好一会没听见屋子里的动静,赫洛犹豫地推开窗户,汗水淋漓的身体似一尾滑溜溜的鱼,直接摔进了浴缸里。
他得去沙耶罗的房间,看看能不能从他的电脑里查出些什么——
他本意是这个,可此时已经没有力气这么干了。
现在他唯一能确认的事是,那杯他在赌场里喝的酒里含有某种迷药,或者干脆就是催情剂。也许是安藤那个混蛋对他下得黑手!
这家伙…一定要找他算账…
仰面喘了几口气,他昏昏沉沉地从浴缸里爬起来,撑着墙壁走进房间,双腿软得像意大利面。他重心不稳地走到电脑桌前,尝试破解沙耶罗的开机密码。
房间里残留着沙耶罗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赫洛每个细胞都在颤栗。
他本能地用一只手捂住鼻子,以防止大脑变得更加混乱,另一只手飞快的在屏幕上运算着几组方程式,试图计算出这串对于他并不复杂的四位数的组合。
黑暗中,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接近了他的背后。
“不速之客,不想没命的话你最好立刻停下,把手举起来!”
低沉慑人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来的同时,冰冷坚硬的物体顶住了赫洛的后颈。
他听见大脑里嗡了一声,顷刻思维乱得溃不成军。
没容他张嘴说些什么,他的后颈就遭了重重一击,手臂被扭到背后去,整个人被硬物顶着压制在了面前的墙上。一瞬间他差点晕过去,墙面似乎在摇晃旋转,即将要垮掉,他知道是自己失控的神经中枢在作怪。
“等等!”
他发出了一声细若蚊鸣的低呼,膝盖发软,几乎要跪在地上。
但一只有力的手紧攥着他的后颈,像提着一件轻飘飘的衣服。他无力地垂着脖子,额头抵着墙面,隔离服背后的拉链在体重作用下崩开了,背脊上一泓闪烁的银芒猝然跃进了背后男人的眼中。
男人的瞳孔因惊愕而缩了一缩。
没放松分毫钳制对方的力道,他腾出一只手,将拉链口扯得更低了些,一直扯到对方尾椎处,使对方背脊上的图案完全呈现出来。
一条张开双翼的银色飞鱼——“银翼漫游者”。
一笔一划,每一根或粗或细的线条,一片片小巧的鳞片,甚至与飞鱼尾部那隐含了他名字首字母的一串波纹型的暗码,都跟他十几年前亲手描刻上去的毫无二致。
沙耶罗不可置信地盯着对方柔软的银白色头发,把他的身体扳了过来。
一张极为惊艳的脸闯入他的视线。
尽管已是成年男子的轮廓,但精致的五官仍脱不去他再熟悉不过的模样。青年瘫靠在墙上,仰头望着他,眼底像水濛濛的,眨眼的频率很慢,目光似无法聚焦一样在他脸上迟钝地徘徊游离,呼吸凌乱不堪。
军人的素质使沙耶罗在短暂的惊诧后,恢复了固有的冷静。一双狭长的眼疑惑地眯起,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一根指头挑起对方的下巴,左右察看他的耳根处是否有人工培育组织的拼接痕迹,同时拉开了他的胸前拉链。
赫洛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绷紧身体。
此刻沙耶罗的任何举动于他而言都是酷刑。他的指尖,他的气味,哪怕是他的呼吸声也不亚于一种巨大的折磨,更别提他现在在脱他的衣服!
他不敢出声,怕一张嘴就要发出可耻的喘息,只得紧紧咬着嘴唇。
意外地没有在对方上身检查出任何人工伪造的痕迹,沙耶罗下意识地将手伸向对方的腰际,但刚才一直表现得十分顺从的家伙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试图从他手臂间的桎梏中逃走,动作犹如一只笨拙的虾子。
在对方冲到窗子前时,他轻而易举地便抓了他的胳膊,重新逮住了他,用防暴枪压着他的后颈,把他拖回来压制在了床上。
利索地用一根电线将他的双腕拴在了床头,沙耶罗拿起床头的手电筒对准对方的眼睛。典型地审讯战俘使用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