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巧云沉默不语。
虽然孙家姐妹已被逼到了绝路,可五百两就卖了祖宅和药田,这交易怎么说也不能算公平。而且孙巧云此时已出,这华公子外表象是个全无心机的纨绔少爷,其实却又精明又吝啬,两姐妹帮他栽种药田,今后的日子定是不会好过。
华不石见孙巧云未答话,嘿嘿笑道:“小可适才在后院房时,见屋中的细软衣物都已打成了包袱,想来贵姐妹定是打算弃屋逃债。现下将屋宅卖给小可,替我栽种药园,你姐妹既能还清欠债不用再逃,今后的生活又有了着落,这等天大的好事,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他果然是只老狐狸,连孙家姐妹想偷偷溜走的事都出来了!
孙巧云一咬牙,道:“好吧,既华公子如此说,这宅地我们就卖了!”
华不石笑逐颜开,道:“孙姑娘深明取舍之道,果然是个聪明人!”
于是,几人一同来到后宅。
孙巧云取来了房契和地契,而华不石则从口袋里数出几张银票,递给了孙巧云。
孙巧云清点银票,却发现只有四百六十两之数,道:“适才已言明了五百两银子,这银票却只有四百六十两,莫非是华公子数错了。”
华不石道:“当然没有数错,这短去的四十两,乃是我先前打点门外那两位葛兄的费用,否则他们便不让我进门。孙家既要售屋,这进孙府大门的花费便由你们承担,也算合情合理吧。”
妹妹孙小云一听此言,便已大怒,道:“你这黑心短命的坏蛋,简直就是强盗!只花这点钱就买去了我们的大宅,现在还要克扣我姐妹的银两!不行,这宅院我们不卖了!”
华不石却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若不卖了,将银票退我便是。小可处事一向公平合理,而且为人诚实,从不对别人隐瞒真相。等会出宅时见到那两位葛兄,他们告知过小可那么多内幕消息,我便将两位姑娘要出逃躲债之事说与他们听,也算是报答他们一二。”
这家伙实在是坏透了,竟然用告密来威胁孙家姐妹!
孙小云已气得满脸通红,便要冲上前与那恶少爷拼命。姐姐孙巧云却赶忙拦住了妹妹,道:
“华公子说得有理,那四十两银子应当由我姐妹承担。这是屋契和地契,你可以拿去。只求华公子体谅我姐妹孤苦无依,不要将那出逃之事与葛家的人去说。”
华不石接过了契证了几眼,才塞进口袋,点了点头,心满意足道:“孙姑娘放心,小可既已买下了宅院,便要赶着回去准备搬家事宜,自是再没有时间与那两位葛兄闲聊了。”
孙巧云道:“如此巧云谢过公子了。却不知华公子何时要搬来此处?”
华不石道:“明日一早我便来收屋,不知可方便?”
孙巧云道:“此宅既已卖给了公子,理应由公子说了算,我姐妹自会收拾好东西,等公子前来。”
……
华不石带着小丫环走了。
出孙府大门时,他还十分亲热地与葛桐葛霸二人打了一声招呼,然后骑上骏马扬长而去。
孙巧云坐在厅里的椅子上,紧咬着嘴唇,心中一时气苦。
本还以为这财主少爷是一头上门的肥羊,却哪想得到,原来自己才是人家眼里的肥羊!
而且还被宰得如此凶狠,毫不留情!
孙巧云年长了几岁,心计较为深沉,还算忍耐得住,妹妹孙小云却已是气得哼哼叽叽,在屋中来回乱蹿,拿了数根木棍和扫帚摆放在门边,说要等那大坏蛋明日进门之时,拿这些棍棒将他痛打一顿,方能出一口恶气。
眼天色渐晚,姐妹二人便去准备晚饭。
虽是卖掉了房屋,不用再出逃躲债,但孙家姐妹的心情却都不甚好,尤其是孙小云,气鼓鼓的根本吃不下饭去,待到饭后洗过碗筷,两姐妹收拾了一下衣服细软,又聊了几句,才各自上床休息。
第二天清晨,天才刚亮,华不石就来了。
与他一同来的,不但有昨天那个小丫环,竟还有一大队人马,约有百八十人之多。除了数十匹骏马,还跟着二十多辆大车。
在这些人之中,除了三四十名持刀背剑的帮众弟子,还有背着木锯的木匠、提着锹铲的泥瓦工,以及其他形色各异的工匠,熙熙攘攘的一大群,少说也有数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