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票给爹爹,好哦。爹爹当了大官,再给外公外婆好多的银票。”
何屠夫父女俩同时大笑出声,“这珑妹子……”“小人精。”
晚饭前,家里来了客人。
☆、17 廖小松毛遂自荐
何三宝一家三口,身后是廖小燕的大弟廖小虎和二弟廖小松。
廖小燕有两弟一妹,廖小虎今年21岁,已经成亲当了爹。廖小松只有13岁,圆圆的杏子眼放射着比同龄孩子早熟收敛含蓄的目光,穿着洗得发白干净的圆领蓝葛上衣、瘦腿黑色长裤、深蓝色布鞋,带着一顶灰色平头小帽,提着一个大篮子,里面铺着干草装着二十只青白壳的大鹅蛋。
“亲家伯伯、伯娘,我们来看望珑妹子了。家里昨天干塘1,爹娘让我们给送些鱼来。”廖小虎声音粗憨,将半人高的背篓取下直奔厨房,把篓里破好的两条一尺多长的草鱼、四条半尺长的鲤鱼、六条斤重的白鲢、五斤手指长的小鲫鱼倒进木盆。
廖小松笑着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跟在哥哥身后,把篮子递过去。
张巧凤望着满满一大盆刮了鳞摘了鳃去了内脏肚子收拾干净的鲜鱼,脸上溢满笑容,亲热的道:“你们来就来,还拿什么礼物。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快进堂屋喝杯热茶。今天下午我打了两斤酒,等会你们好好喝几杯。松伢子快十四了吧,说亲了没有,酒量怎么样?”
廖小松红着脸摇摇头,道:“伯妈,我还没说好亲。我也喝不了酒,怕醉。伯妈做饭炒菜,我来烧柴吧。”
“你是客,哪能让你动手。快出去,这里有我。”张巧凤把廖家兄弟赶出厨房,往锅里放了水,准备烧开了做个鲫鱼汤。
何屠夫笑咪咪到厨房扫了一眼,心里很高兴。
三儿媳廖小燕的娘家那口小池塘巴掌大,面积不到两分地,一年到头忙活,年底顶多能收百十斤鱼,可是廖家对何家这个亲家很大方,每年年前廖氏兄弟都会给何家送来二十多斤鱼。
村前的涝河里面有鱼,但是冬天天冷没人愿意去河里摸鱼。张家村有几口鱼塘,可年前的鱼卖的很贵,村民干塘为多得点钱,都把鱼挑到镇、县里去卖。
何屠夫心说:廖家这个亲家不错。
廖氏兄弟拘紧的见过举人娘子身份的何七雪。
何三宝笑道:“我的两个小舅子性子跟小燕一样,内向不爱说话。”
何阳正拉着谢玲珑的手,眼睛一眨不眨,认真道:“我小舅舅养了四只大鹅,每只个头都比我高,它们比狗还厉害,见着生人就会追着咬。小舅舅去年过年见过你,这次他特意拿了二十个鹅蛋给你吃。”
廖小松见谢玲珑目光望过来,走过来蹲下摸摸她的头发,温声道:“鹅蛋有点腥味,怕你吃不惯。”
“谢谢你想着我。”谢玲珑说着大人话,仔细打量廖小松,他只比大舅何大宝的长子何阳山大一岁,却成熟稳重的多。何阳山在学堂里上学,回到家里跟弟弟们抢糖吃,廖小松却是早早的开始种地养鹅喂鱼养家。廖家积寒贫苦,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廖氏兄弟是外男,晚饭分了两桌。女人孩子在里屋一桌,男人们一桌。
酒喝了一半,何屠夫说起谢奇阳明年要去长安赶考的事,一直沉默不语的廖小松眼睛一亮脸蛋通红,憋了好一会儿道:“伯伯,谢大哥需不需要书僮?”
何屠夫放下酒杯,缓缓道:“你不提,我还忘记这事了。奇阳比其他举子要晚去长安两个月,到时一个人上路没个照应。”
何三宝点点头道:“现在去县里找个书僮来得及。再不行就去潭州买一个识字的、机灵的书僮。”
何屠夫摆摆手道:“三宝,你不懂了。奇阳是举人,此去长安说不准就能高中成了进士做官,只要他提一下,县、镇那些大户肯定会给送来书僮。”
廖小松低下头,却有些不甘,又抬起头希翼的望着何屠夫和何三宝,轻声道:“伯伯、姐夫,我识得几个字,能不能当谢大哥的书僮?”
饭桌一下子静下来,廖小虎拍拍弟弟的肩,摇头语重心长道:“松伢子,你还不够格当书童。”
廖小松脸红的发紫,鼓足勇气道:“我肩能挑百斤,眼能识千字,心能算小帐,还打算不收雇佣钱,就想跟着谢大哥去走出去见识谋出路。”
何屠夫打量廖小松齐整干净的衣服,仔细回想这几年每次喝酒他都没沾过酒杯,说话很有分寸,砰猛的拍桌子,高声道:“好小子,你能有这份心思远见,不错!我去给我女儿女婿提,由他们来定夺。你回家后得给我亲家说好了,你要是去了长安,今年家里的田、果林、鱼塘谁来管?”
廖小松眼睛立刻恢复神采,忙站起来朝何屠夫鞠躬行大礼,朗朗道:“多谢伯伯成全。我来前已向爹娘禀报,他们都同意了。”又朝何三宝和廖小虎深鞠一躬道:“我若远去长安,家里的农活就劳烦哥哥和姐夫。”
何三宝扶着廖小松坐下,笑道:“看这架势,你这小子是早就想好了今晚这一出。今后我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廖小虎竟比廖小松还高兴,多喝了几杯,早早去后排的客房去睡了。
何屠夫跟何七雪说起这事,一本正经道:“可别小看了书僮,这个角色很重要。长安花花世界,奇阳去了万一抵挡不住去喝花酒,书僮也可以劝着他。”
何七雪扑嗤一笑,脸一红,轻声道:“爹,珑妹子和正伢子还在这呢。”
何屠夫摆手无所谓道:“他们是小孩子,懂什么花酒?书僮要用知根知底的自己人。”
何三宝帮腔道:“起码松伢子不会偷了阳正的银子跑路!”
几个人商量着,谢玲珑从小白那里听到廖小松和廖小燕在后院客房的对话,眨眨眼认真道:“小松叔叔好,就让他做书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