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陆衍开口,“我想,小傅妹妹曾经肯定很喜欢你弹钢琴的样子吧?”
钢琴声慢慢地停了下来。
陆衍绕着钢琴走了一圈,“我听说这钢琴你本来打算送给你未出世的孩子的……你打算让孩子完成您幼年的梦想,说明你对这个孩子其实是很期待的。”
易宗林起身,没有理会陆衍,径直走向二楼。
陆衍站在大厅里,对着易宗林清冷的背影道,“小傅妹妹她走了……我是看着他拿着行李箱上了计程车后才来这里找你的。”
易宗林身子微微怔了一下,却还是迈开步伐去了楼上。
在二楼悬挂的水晶灯之下,易宗林坐在宽敞昂贵的真皮沙发上。
陆衍从别墅的酒柜里拿出了一瓶极好的拉菲,给自己和易宗林都倒了一杯。
坐在易宗林的对面后,陆衍主动举杯,“易大总裁,这杯是我庆祝你终于学会了放手。”
易宗林没有执起陆衍递来的酒,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陆衍喝了一口红酒说,“我来安慰你啊!”
“莫名其妙!”
说完,易宗林起身走到厅里的落地窗前,如平日一样的冷鸷孤傲,双手冷酷插在裤袋里。
陆衍执着酒杯走到易宗林的身后,“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易总,一个人躲在这里弹琴化解内心的悲伤,就算你能隐瞒得了全世界,你也隐瞒不了我,要知道,我可是你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兄弟。”
“我不需要跟你在这里讨论无谓的事。”易宗林永远冷漠的声音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陆衍道,“你以为你可以用冷漠的外面封固自己的心,但你能欺骗得了别人,却欺骗不了你自己。”
易宗林此刻没有说话。
陆衍兀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慵懒闲适地吐出,“不过我也没有想到,小傅妹妹为了离开你,居然可以对自己那么残忍,用刀片就那样生生去割自己的大腿,可见她想要离开你的心有多么的坚决。”
易宗林冷峻的俊逸脸庞上并没有出现丝毫的意外表情。
“看看你,果然早就知道小傅妹妹是联合舒曼在演戏……唉,你也不跟我说,亏得我早上无意间看到我老婆前两天跟舒曼发的短信,看到我老婆跟舒曼说,她会好好从旁帮助的,我当时疑惑我老婆要从旁帮助舒曼什么,然后才想到这两天我老婆一改常态跟我说小傅妹妹很可怜,我还以为我老婆是看到小傅妹妹流产所以起了恻隐之心,后来想想又不对劲,总觉得我老婆和舒曼之间有猫腻,然后我去查了舒曼的行踪,才知道原来小傅妹妹流产以后舒曼有去看过她,这让我很是疑惑……最后经过一番艰难的调查,我才知道,原来小傅妹妹居然和舒曼联合起来演戏妄图欺骗我们易总裁,真是太让我大跌眼镜。”
易宗林依旧严肃,沉冷。
陆衍靠在沙发上沉默了几秒,然后才开口,“说真的,Kingsly,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把小傅妹妹留在身边,是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你对小傅妹妹依然没有忘怀。”
易宗林眸色阴冷了一分,“是吗?”
陆衍从沙发上起身,平静看着易宗林,“你难道要否认,你一直都在印证小傅妹妹对你的感情吗?”
易宗林冰冷的薄唇冷抿成了一条线。
“嘴上虽然尖酸刻薄,却从未做过真正伤害小傅妹妹的事……对父母的歉疚和自责,让你原是打算不跟小傅妹妹有发展的可能,只留小傅妹妹在自己的身边一辈子,可是,当你得知小傅妹妹意外怀孕后,这样的想法令你发生了改变……你你一方面不愿意小傅妹妹生下你的孩子,令一方面又对这个孩子充满期盼,在万分纠结之中,你最终决定让小傅妹妹生下孩子……可是,自小家庭的教育和良好的修养都不允许你仍由小傅妹妹生下孩子后而不闻不问,因此,你第一次产生了要让孩子在一个健康家庭中成长的想法。”
陆衍说到这里,深深凝视易宗林冷峻无温的脸庞,“我说得对吗??”
易宗林表情森冷无温,淡淡启唇,“没想到,在你眼里,我居然这样的仁慈。”
“你不是仁慈,事实上如果不是我跟你做了多年的朋友,我想以你冷酷无情、目中无人的性格,我相信你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交不到一个朋友,我所谓你的仁慈,是只你只对小傅妹妹才会有的仁慈……”
易宗林冷笑一声,“你错了,我对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仁慈,如果一个人惹我不高兴了,我想以我的性格,我都会以十倍的折磨来偿还。”
“可是偏偏小傅妹妹就是你人生中的意外。”陆衍沉定道,“你为舒曼准备的婚礼,表面看起来你是想要跟舒曼结婚,可是在我看来,这个婚礼,你根本就是为小傅妹妹准备的……”
易宗林大声嗤笑,“就算你说的我对傅思俞的旧情难忘是真的,我也没有必要跟她结婚,因为我想要她,不是随时都能予取予求吗?”
“你可以否认,但你如何解释你特意挑选的宽松式婚纱?又如何解释你此刻对傅思俞放手?”
易宗林微微眯起眼,“婚纱是舒曼挑选的,我没发表过任何意见,至于放她走,是因为我答应过舒曼,结婚以后我就会对舒曼忠诚。”
陆衍狡黠地盯着易宗林脸上的细微表情,“你以为不知道吗?其实那晚,如果小傅妹妹来跟你表白,根本不会有你对舒曼多说的那个结局,真正的结局是,你会顺着小傅妹妹对你的表白,跟小傅妹妹提出结婚……然后延期两天的婚礼上,站在你身边的新娘就会是小傅妹妹。”
易宗林从落地窗前转过了身,执起了陆衍刚刚替他倒的那杯拉菲,随性抿了一口后,轻笑说道,“我很想听你说说,我要娶傅思俞的理由。”
“因为你爱她!”陆衍沉静看着易宗林带笑的邪肆脸庞,一字一句地道,“越跟小傅妹妹相处,你发现你对她的眷恋越来越深,可是你很清楚小傅妹妹她对你没有情,于是你相方设法让小傅妹妹爱上你……哪怕从前没有爱过,就从这一刻开始,只要她爱你,你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砰……
易宗林手中的酒杯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瞬间,红酒的汁液沾染了地上雪白的羊绒地毯。
刚才还带笑的俊颜此刻乌云密布、森冷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