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她回到家里,像往常一样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拉上窗帘,点上薰衣草香薰,打开蓝牙音响,播放到CliffordWhite的轻音乐《Sanctuary》,踏入浴缸,似松了口气般舒适地躺下,轻轻闭上眼。
蒸汽随着音乐的节奏缓慢升腾,在空中幻化成某个熟悉的身影,季雨娓的思绪就像这丝丝缕缕的雾气般,蔓延开来。
“雨娓,你看这爱情签上都说我们是命中注定在一起。”他欣喜地像个小孩。
“傻瓜,那都是迷信,你还相信。”她笑着嗔怪他。
“我就是相信命!相信我们在一起是命中注定!”他无比坚定地拉着她的手。
“那如果有一天没命了呢?”她故意抠字眼使坏。
“那我会在梦中来见你。”
他微笑的面容渐渐被雾气冲淡,迷雾将四周围得伸手不见五指,先前敞亮的艳阳天也突然变得阴暗,但那熟悉的话音依然持续着。
“雨娓,我在那里等你,你记得一定要来。”
“雨娓,你为什么还不来?要不我去找你吧?”
“嘭!”的一声撞击巨响,结束了话音。
前方雾气愈见愈浓,拢聚成一团阴影向她靠近。
她的心不安地越跳越快,一辆黑色轿车诡异地缓缓驶来,那黑暗将她紧紧缚住,动惮不得,只能任由它停靠在自己身旁,车窗依然缓缓放下,依然是那张惨白而熟悉的脸,她想要闭上眼不再看,却无能为力,仿佛冥冥之中有股力量逼迫她每个器官和细胞都全力张开,心跳急速跳动,似乎要从体内蹦出般,她想要挣脱,却被一只黑色枯爪紧紧拽住脚踝,一张被撕裂得血肉模糊的面孔嗖然逼近眼前,狰狞地咧开血口:“我在等你!”
她惊得倒吸一口寒气,一股呛鼻的液体被吸入肺里,她挣扎着从浴缸里爬起,俯在浴缸剧烈咳嗽起来。
良久,她终于缓过气,却赫然发现脚踝上若隐若现似有一道淡红色的痕迹。
耳边不合时宜地响起梦中那深沉的男声——“清醒的噩梦,比睡着更可怕。”
是谁说的这句话?那声音听起来竟让她有一种短暂的安宁。
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四周安静得令人脊骨发寒,她裹上浴巾,来到客厅,从口袋里翻出那张黑色名片。
大湾区都羽路一百八十二号。
要找艾琳要个他的电话吗?
算了,白天才跟她说不需要他的帮助呢。
摸摸口袋,发现已经没了药片。看着墙上的时钟指针,她有些烦躁。
漫漫长夜,难道又要这样与噩梦抗争?
呆坐片刻,她换上了衣服,将黑色名片塞进口袋,决定出门买点药安安神。
路上街灯通明,走到她常去的那家私人诊所,发现门上贴着“今日有事,提早关门。”
她扯扯嘴角,心里的不爽又增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