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人马走了不足一里,又听远处传来阵阵喧闹鼓噪之声,还兼有锣鼓声音。耿墩儒面『色』一变,急忙差人打探,不多时,那打探的人狼狈而回道:“不好了,周围那十几个村的强盗合起伙来,聚了不下千人,向这边打过来,怕是要行刺。”
耿墩儒怒道:“岂有此理,这些贼子胆敢侵犯钦差虎驾,这便没了王法了么?快快回村,敲钟击鼓,把咱耿家的老少爷们集合起来,与这些强盗拼个死活,可不能让他们伤了钦差啊。”
严鸿看耿墩儒这副嘴脸,却面『色』如常,吩咐道:“来人啊,去把那几个村的首脑请来,让他们马前回话。我倒要看看,谁胆大包天,敢袭击朝廷钦差,莫非都活腻味了?”
陶智抱拳道:“遵令!”带着两个北京锦衣卫,飞马而出。不多时,又放马跑回道:“钦差,人带来了。”只见有十几人,一路小跑来到马前,不等看清模样,就全跪在地上道:“草民叩见钦差大老爷,大老爷高侯万代,指日高升啊。”
严鸿细细看时,这帮人年长的六七十岁,年少的也有四五十岁,看来都是一村一寨的首脑,便问道:“听闻耿家族长说,你等平素里甚是强梁,如今尔等聚集族人,持械聚集,是要杀官造反么?”
那些人急忙道:“大老爷容禀,冤枉啊。小民等听说大老爷来到此地,又知耿少泉这贼子前者预谋兵变未遂,被拿在牢内。只怕这耿家族人包藏祸心,预谋救出那恶贼,行刺钦差,这才召集各自族中青壮,前来护卫,老爷明查啊。”
耿墩儒怒道:“胡说,老夫向来守法,乃是一等一的良民,怎么会做出行刺钦差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呸!老杀才,你还有脸说你向来守法?我李家百多亩田地被你耿家霸去,还打死了我那可怜的三儿,如今当着钦差的面,这笔帐要跟你算个清楚!”
“不错,耿墩儒!当初耿少泉讹去了我家的碾坊,你今天要不把碾坊交出来,我们就和你拼个死活!”
“大老爷,耿家每年抢水,都靠蛮力欺压我等,不知坏了我们多少人命,还请大老爷做主啊。”[]大明鹰犬542
严鸿见这帮人『乱』吵成一团,心中高兴,你们这帮屁民在这里互相咬,本官正好从中渔利。他面上却是一副怒容道:“咄!休得鼓噪,依我看耿老先生慈眉善目,岂是那为非作歹之人?尔等随我前往耿家寨,再细细说来,如果没有凭据诬赖好人,本官可绝不能容!”
那些族长、乡老道:“是是是,钦差大老爷明镜高悬,自然懂得善恶,小民等全仗大老爷做主啊。我等便随大老爷前往,这些子弟,自然也跟随着,保护钦差大老爷万安。”
耿墩儒心想,若被这周围村寨的千余壮丁进了耿家寨,我进退两条路都不好走了,便苦着脸道:“这许多人,每天要耗多少粮米,我耿家家产有限,实在怕是应付不起啊。”
那十几个族长、乡老自也不会把赖以护身的武装放走,便抢着道:“不劳钦差费心,我等早就备好了口粮,待上六、七日都不成问题。”这帮人有丰富的抢水、争田的斗争经验,知道一场大规模械斗打个三、五天十分正常,因此随身都带着粮食,倒是不为难。
严鸿自然更不会把这支生力军赶走,此去耿家寨,有这些反耿的人在,自个就更占据了绝对主动权。若是当真翻脸的话,这支人马打别人不好说,打耿家寨,不用动员,直接就能拼命。因此他冷笑道:“耿族长原来是怕人多吃粮,这却无妨。听闻那耿少泉颇有家私,到时候抄了他家的钱粮,这千把人丁几顿饭的粮食,应该还是有的。再不成,耿族长若是还怕吃穷了,要不要本钦差行文一封,到台州府的库房内,调拨他百十石粮米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