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黑黑的,姚禹都不知道把她放哪儿。
这时一道低低的、绵弱的声音响起:“春……春香,你回…。。回来了。”
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若有若无,有点瘆人。
灯光亮了,是那种15瓦的白炽灯,屋内稍稍的亮了些,能够看清屋里的大致摆设:一张小桌子,上杂乱的放着些衣服;一张单人的木板床,正睡着个男人;锅碗堆放在一个角落……
少妇强打起精神,挣脱开姚禹的搀扶,走到木板床的另一头坐下,背靠在墙上喘着粗气。显然,刚才的惊吓对她来说还没有过去。
“春……香,你……你怎么了啊?”听到她粗粗的气息,男人吃力的挣扎着想爬起来。
用手拢了拢耳边的发髻,叫春香的女人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说道:“中生,别大惊小怪的,就是走累了没力气,这位小弟弟好心送我回家的。”
姚禹这才看向床上的那个男人,头上光光的,眼神无光,清瘦的脸上已没有一丝肉感,一副“皮包骨”的模样。
叫中生的男人望向姚禹,只是无力的眨眨眼,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是能省则省,留着和春香说话般的。
春香向姚禹痛苦的道:“小弟,这是我丈夫,得了淋巴癌,”
“怎么不进医院里治疗呢?”姚禹不解的问道。
春香苦笑的说“谁不想啊,可是没钱。这个地下室住着的人,都是我们这种情况的,白天到医院做些选择性的治疗,晚上睡在这里。”
以前听村里的吴老二说过,他爹得肺癌到省城住院时也是这种情景。开始自己还不信以为他瞎掰的,面对眼前的事实他不得不相信。
春香眼含感激的看着姚禹,今天要不是这个小弟弟,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过着回来见老公呢?
“姐,今天那二个混蛋是怎么回事?”姚禹问道,怕他们再来找麻烦。
“我娘家汇了二万块钱给中生治病,我到银行取钱的时候,被他两顶上了,一路鬼鬼祟祟的跟着我。”
“姐,以后出门小心些,现在社会有点乱。”
“恩,知道了,谢谢你,小弟。”
帮了这么大的忙,自己被吓坏了,还没有来得及正眼看过他一回呢。
昏暗的灯光下,一张英俊帅气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稚嫩,身躯比一般的人高大结实。她看的不禁有一点出神,心想: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弟弟,自己也不至于这样担惊受怕的。
这样的想着,突然发觉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于是,脆脆的问道:“小弟弟,我叫范春香,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姚禹脸上露出一丝憨憨的笑容,说道:“我叫姚禹,是县一中高三(一班)的,叫我小禹也可以的。”
告别范春香,姚禹走在去“醉鸳鸯酒楼”的路上。
身边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他仿佛没有感觉一般,范春香那张偶尔满面春风的笑脸不时浮现在眼前。
原本是美丽幸福的一个女人,生活的重担却将她自然的美丽遮掩起来。天底下的穷苦人家该如何的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