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五眼里闪过一道寒光,狠命磨了一下牙,强自忍住了,不理双胞胎,可怜兮兮地看着林谨容:“四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你是姐姐,又从来大度,不会和我计较的是不是?”
林七做了一个恶心得要吐的表情,林六的扇子掩去半边脸,沉默地看着林谨容。
才进门,就要站队?林谨容默然立了片刻,轻轻从林五怀里抽出手,嫣然一笑:“都是自家姐妹,客气什么。”随即回头看着林六和林七:“两位妹妹许久不见,都还好吧?”也不等三人回答,悠然抬步往里:“我给嫂嫂们和三位妹妹都带了点心意,等到东西收拾出来,就给你们送过去。乡下地方,没甚好物,不要嫌弃。”
这态度不偏不倚,很合林六的意,她轻蔑地扫了林五一眼,快步跟上林谨容:“四姐姐,姑母和云表妹要来。”
林谨容的脚步只微微顿了一顿,并不言语,只抬眼看着林六一笑了事。她早该想得到的,林老太早前既然替林玉珍说了好话,那么要解决姑嫂间的矛盾,自然是要趁热打铁。
林六见她淡定从容,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的样子,反倒有些诧异起来。林七小声道:“我怎么觉着她和从前不一样了?那股傻气阴沉气和畏缩样儿不见了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林六摇了摇扇子,扫了一眼正竖着耳朵往这边听的林五,淡淡地道:“我觉得我们都想错了。”
陆缄在陶氏的陪嫁庄子里偷偷住了许久的消息刚传来的时候,大家都以为陶氏母女是别有用心,酸的同时难免鄙夷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从陆云那里得知林玉珍大怒的时候,她们都等着看笑话,谁知林谨容更绝,连饭都没留,就把林玉珍面前第一得用的方嬷嬷给赶了出去,还骂陆缄是要饭的。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不退不让,不闪不避,真正想进陆家门的人,又怎会是这个样子?除非她蠢得和陶氏一样没有救。
姐妹二人心意相通,林七立刻就明白了林六的意思,低声道:“娘说过的,人心难测,世事难料,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二表哥为何不在诸先生家里住,偏偏冒着惹姑母生气发火的危险跑去那里住这么久?这个事情还要弄清楚的好。”
林六轻轻一捏她的脸颊,轻笑道:“终于长点脑子了。”
周氏十分热情地对着陶氏嘘寒问暖,又特别问林谨容针线房的媳妇子有没有去量尺寸。林谨容便认认真真谢了周氏:“大伯母费心了,衣料我很喜欢,正好个头长高了,需要另做衣服。”
罗氏才吃了大亏,比之往日安静了许多,除了给林老太端茶送水以外,并不发表任何意见,只偶尔林谨容会接收到她打量自己的目光。
直到林玉珍母女进来,罗氏方才活泼起来,热情地撮合见了面互相当彼此是空气的林玉珍与陶氏和好,一人倒了一杯茶:“没有解不开的误会,这杯茶喝过就都忘了!”
林谨容不由又吃了一惊。林玉珍和陶氏这样的性子,谁也不服谁,谁要来劝,摆明就是两头不讨好,自己找气受。罗氏这是要干什么?会不会又想借这个机会弄什么幺蛾子出来?她的眼角轻轻扫过其他人等,但见林老太含笑看着,周氏一脸的不以为然,林谨音则和自己一样的疑惑。
果然不出林谨容所料,林玉珍一如既往的倨傲,茶是接了,却翘着唇角不说话。想要她和陶氏低头,那是不可能的。她来了是给林老太面子,不然,她见着陶氏和林谨容母女就是一肚子的恶气。她有做官的丈夫,成器的儿子,陶氏有什么?
罗氏便去小声劝陶氏:“三弟妹,给二嫂一个面子,老太太也是希望你们能尽弃前嫌的,况且说开了,对孩子们也有好处,你主动点儿,人家只会说你气量大……”意思是说要陶氏主动和林玉珍和好,以讨林老太的欢心。
陶氏自顾自地饮了一口茶,连声赞这茶真好,就是不正眼看罗氏。笑话,又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要她先向林玉珍低头?罗氏也太笑话人,自己想讨林老太的欢心,何必拿他人作伐?
转瞬间,气氛僵到了极点。
林老太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起来,周氏微微冷笑,亲切地问林慎之想吃什么。又朝她大儿媳妇奚氏使了个眼色,奚氏忙将怀里的大胖儿子往林老太跟前递,笑着让喊老祖宗。于是气氛便缓和了许多。
这边罗氏见那二人都不理睬自己,并不着慌,反而朝林谨容和陆云笑道:“两个傻姑娘,还不去劝劝你们母亲?”
陆云立刻站起身来,甜美地笑着,却并不去劝林玉珍,而是走向陶氏,端端正正地朝陶氏行礼下去:“三舅母,都是我的错,请你别和我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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