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户口……下来了?”吴姐先是一愣,接着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啊吴姐,开心吗?阿郎的户口搞定了!这下阿郎可以正正当当的留在上海了。等户口办好,他也可以去上学了。”张乐瑶高兴的对吴姐说道
“高兴,高兴!太好了!太…好了!”吴姐的眼睛湿润了,她轻轻抹了抹眼角,感激的看着张乐瑶和我说道:“乐瑶,小波,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想你们才好!”
“吴姐,你就是我姐,阿郎还叫我舅舅呢!我们是一家人,彼此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再这么说就等于把我们当外人啦!”我特意认真的说道。边上张乐瑶也道:“是啊,小波说的对,我们都是一家人,阿郎在我家这些日子我早就把他当亲人看待了,自己人还说什么谢呢?再这么说可就见外啦。”
“好!好,一家人,一家人,好!”吴姐热泪盈眶的笑着,搂着张乐瑶看看她,看看我,连连点头。
“好喽!明天我们一起去办手续,现在嘛,嘿嘿!最要紧的是……吃饭!我闻着香味肚子早开始叫了。吴姐啊,你不知道,乐瑶今天一下午都让我帮她看资料,我喝了一肚子的茶,里边的油水早没了。”我摸着肚皮,苦着脸,脑袋不住的向香味飘来的地方张望,舌头在嘴里卷来卷去,活像一个饿死鬼一般。
“好!我们吃饭!”吴姐笑呵呵的让我先坐下,和张乐瑶一起进了厨房,接着端出刚做好的饭菜,三个人围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边吃边聊起来。
第二天的户口的办理也非常顺利,由于事先商量好,阿郎随母姓,户籍警在吴姐的户口本上添上了他的大名:吴南。这个名字是我和张乐瑶给他起的,为的是让他以后记住自己是在云南出生的知青子女。阿郎,现在是吴南了,他看着户口本上自己的名字,激动不己,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一个正式的上海市民了,从现在开始他将和其他同龄人一样上学,交友,以后工作,娶妻生子,建立自己的家庭,从而享受到一个大都市成员都能获得的一切。
由于吴姐家的条件限制,所以阿郎今后还得寄养在张乐瑶家里。在手续办完后,吴姐一边笑呵呵的看着高兴的阿郎,另一边不住的向我、张乐瑶和律师事务所的张律师道谢。最后,在张乐瑶的提议下,我们一起去了小西瓜的酒店,大家痛痛快快的祝贺了整个晚上。
干部培训班安排在厂里的多功能厅举行,离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我早早的到了场。在门口签好名后推门进去一看,已经有三个人坐在那里了。这三人我都认识,一个带眼睛胖胖的小子叫荣尹,今年大概二十五岁左右,是厂长的小舅子,技校毕业后通过关系调进的厂,现在安排在工会负责些宣传工作,说是宣传,其实主要就是接待接待领导,再根据领导的思想汇总后再安排车间每月出一次黑板报什么的,清闲得很,每天空余时间一大把。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往后勤科跑,不是围着后勤科的一枝花转悠就是找借口和新进来的小田聊天。人有些色,但为人不坏,说话也比较风趣,是个乐观派,我在车间有时候需要领东西的时候经常在后期科碰到他,大家聊过几句,也算有些谈得来吧。以前我也没和他有过深交,但在记忆中只知道他在九五年就出国了,后来的情况就不清楚了。
高高瘦瘦三十不到的哪个叫张德用,是技术科的技术员,大学毕业,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工作认真,业务能力强,但人为人有些刻板,加上沉默寡言,所以在厂里的朋友不多。他这人不善于和人打交道,所以在领导面前的印象也不深,而这次他能参加培训班,主要还是靠他们科长的推荐才进入培训名单的。在我的记忆中,他后来是顶了退休的技术科长的职务,九四年后又成了厂里的高级工程师,公司合并后,因为提了些不合群的建议,惹恼了当时的实力派,被总经理下放到了外地联营厂做了个“总技术指导”的闲差,后来没多多久又找了个名义让他下岗了,之后我听别人说他下岗后潦倒过一段日子,还好有人欣赏他的业务能力,通过熟人介绍后,他离开了上海,跑到了北京进了一家外资企业工作,由于他丰富的工作经验和突出能力,没出二年,老外就提拔他当了总工程师,又没过多久还把他派到了美国总部,听说还拿了绿卡,定居在了美国,这也算是一种塞翁失马的典型人物吧。
还有一个是女孩,她叫黄萍,今年二十六岁,是厂团委书记。因为我是团员,所以以前和她的接触最多,别看她一个小女子文文弱弱的,其实长袖善舞,做人非常圆滑,人际关系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方方面面,上上下下,都摆得平。一张巧嘴,既会捧人,又会做官样文章,是我们厂有史以来第一个女性团委书记。她这人还非常有心机,九四年退团后没有留在厂办,而是主动要求去了下属分厂做了厂长,到分厂后没几年就打开了局面,还拉拢了一大批骨干人员。后来在企业改公司后,她没有接受调她去公司市场部的调令,而是带着自己的一班人马毅然递交了辞职报告,在苏州自己找了个投资方,加上几个伙伴自己凑了点钱,一起开了一家小厂,由于有了技术、人才、经验和渠道,趁着我们厂(公司)被那些官老爷们搞得大乱而无心发展市场的时候趁虚而入,一举就拿下了原本老厂销售网络的半壁江山。短短几年工夫,她的厂就成了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并发达起来,成了远近闻名的企业家,后来我们些老人在谈起她的时候都非常佩服她的魄力和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