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下就被吵起来的玉儿看着中年人怀里的弘晖,忍不住叹息,人们常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果然!
雅尔哈齐看着四肢灵活的中年人问负责看守的侍卫:“他的关节不是卸了?”
萨哈连跪在地上:“是,奴才们卸了他的关节,也没为他松绑。”
雅尔哈齐眯着眼冷冷看着场中的中年人发狠:“下一次,抓住你,爷会把你的手脚跺了。”
中年人的手一紧,弘晖难受地胀红了脸,却一声不吭,他已经为额其克和小窝克带来很多麻烦了,这次居然又被抓了做人质,弘晖只觉羞愧得无地自容。
“喂,你手松一点儿,孩子难受。”
中年人看看那个天真的贵胄夫人,他是抓人质不是玩过家家,他还管着孩子难受不难受?不过想想,自己还得靠着这个孩子逃出去呢,不能一不小心把孩子弄死了,手上到底松了松。
看着弘晖急促地喘着气,玉儿皱紧了眉头。
“你这个男人真没品,居然抓小孩子。”看着弘晖那样难受,玉儿心疼坏了。
中年人决定不理会那位夫人。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把孩子放了,我给你做人质。”
中年人看了玉儿一眼,摇头道:“我不上这个当,你脚步轻灵,必然也是多年习武的,还是孩子好用。”
玉儿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中年人,习武?她就小时候学过骑射,什么眼神儿?
中年人不为所动,只是一直紧紧盯着双手紧握的雅尔哈齐,这是场中唯一能带给他威胁的男人。
侍卫们围在外围,也不敢轻举妄动,营地里一时陷入沉寂。
“喂,你放了我堂兄,我来给你做人质。”
玉儿捂住嘴,怕自己说出什么不适当的话来。弘晖被中年人夹在臂弯里,不知道是难受得,还是因为弘普的话,眼里盈满了泪。
“喂,那个人,小爷和你说话呢。”弘普对于被中年人无视很恼火。
中年人觉得头痛,这一家子,怎么尽出一些怪人?做娘的天真不知世事,做儿子的,小小年纪胆儿却大得出奇。
“不用换,你堂兄就行。”现在就能看出来,这个挡箭牌很好用。
“你抓着我堂兄,我阿玛是不会放你出营地的,换上我,你还可以逃。”
中年人有些犹疑地看看雅尔哈齐。
雅尔哈齐瞄一眼儿子,对中年人道:“我带了你手里那孩子出门儿,就不能让你把他带走。”
中年人看看更小的弘普,不过五六岁模样,比怀里这个更没威胁性:“你自己的儿子你不心疼?”
雅尔哈齐沉默半晌:“你挟持的那是我兄长唯一的嫡子,离开我的眼皮一下都不行。”儿子敢开口,必然有把握,雅尔哈齐对腹黑的大儿子比对弘晖有信心。
中年人看看手里的孩子,又看看神情坚定的雅尔哈齐,再看看更小的弘普。接上关节,解开绳索,加上此时的对恃,他的体力已经很差了,不能和这些人一直耗着。
“换人后,你们让开路!”中年人趁机讲条件。
雅尔哈齐的手指捏得噼啪作响,无奈投鼠忌器,只能妥协,咬牙道:“行!”
“好,换人。”中年人下定了决心,又警觉地看着雅尔哈齐,“你们往后退。”
众人一起看向贝勒爷,雅尔哈齐挥手示意,众人慢慢往后退,直到中年人满意了,才都停了下来。
弘普看看额娘,又看看阿玛,动了动手腕,往中年人那儿走去。
“站住,把你的袖子拉上去,让我看看你的手腕。”中年人显然看到了弘普的动作,警觉地想起这些八旗贵族有些喜欢戴个臂弩什么的,他可不想冒这个险。
弘普看着中年人,拉起中衣的袖子,两条细小的胳膊暴露在火光下,空无一物。
中年人放下心来,“你过来吧。”
弘普走到中年人跟前,弘晖被放在了地上。
“晖儿哥哥,你帮我带着两个弟弟。”
“普儿弟弟。”弘晖咬着牙:“我不换。”
“你要让四堂伯伤心?”
“我要换了,阿玛才会生气。你比我小,我不能让你替我受罪,若不是我不谨慎,也不会被人抓了。这事儿是我自己不对。”
弘普道:“这人穷凶极恶,我们不能让你冒险。”
“正因如此,我更不能让你替我,谁知道他会不会……”
中年人不耐烦看这兄弟情深的戏码,一把把弘普夹到臂下,冲雅尔哈齐道:“行了,人换了,你让开路。”
雅尔哈齐看看儿子,冲弘晖招手:“晖儿,快过来。”
弘晖看看中年人臂中的弟弟,又看看神情焦虑的小窝克,咬牙跑了回去,万一中年人觉得一个人质不够,把他又抓了回去呢?他不能让自己再陷进去了。
玉儿搂着弘晖,轻呼出一口气,好歹这孩子捞回来了。
“小窝克,都是弘晖没用。”
玉儿擦着弘晖的眼泪哄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次吃了亏,就要记住教训,以后不可以让自己轻涉险境了,知道吗?”
弘晖重重点着头,又回头看着被中年人夹在臂下的堂弟,紧紧咬着唇,“普儿……”
玉儿把弘晖搂进怀里,不着痕迹地把手里的药包又收了起来。周围人多眼杂,有些东西,还是藏着点儿好。
中年人夹着弘普,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包围圈,之后,隐入了黑暗中。
周围的侍卫齐齐转头看贝勒爷。
雅尔哈齐嘴角噙着冷笑,走到妻子身边。
玉儿看看丈夫,把弘晖递到丈夫怀里,两人转身一起进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