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悄无声息地服侍着玉儿着衣洗濑用饭,比平日更小心更谨慎,虽有些怔愣,玉儿却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抬头看看站在一边儿的绿菊:“手全好了?”
肿手事件之后,绿菊对于夫人简直奉若神明。别人都以为她身上的红肿是莫老大夫治好的,只有她知道,这全是夫人的手笔。当初,绿柳帮她抹药后,第二天红肿得吓人,却并不太痛,虽是如此,她却也吓得不行,担心自己从此不能再做事儿,为夫人所嫌,在众人面前哭,也全是真心惧怕,莫老大夫治了许久未见成效,她几乎都要绝望了,却又是夫人拿出的药治好了她,绿菊这才知道,夫人居然比老太医还厉害,而旁人却都并不知道……
“回夫人,奴才身上、手上的肿全消了。”
玉儿点点头:“消了就好,以后,好好在小厨房呆着,没我吩咐,不需四处劳累。”
“是,夫人。”绿菊不是敏于言之人,但她把夫人待她的好都记在了心里……
玉儿想了想,“以后继福晋若要使唤你,我若不在,只需让人去外面请大师傅,别的几绿也都这样安排,继福晋有需要,夫人我也不能不尽孝心,请的时候动静大一点儿也没关系。”做了事儿,也要让人知道,免得继福晋到时以不孝之名治她。
“是,夫人。”
玉儿用罢饭,坐着歇了一小会儿。
“走吧,咱们去给王爷继福晋请安。”
高嬷嬷与林嬷嬷紧紧跟在玉儿身后,就怕她路上走不稳当,其实,玉儿穿着平底鞋,怎么会有问题,不过,她也并不多言,由着她们吧,尽忠职守总比偷奸耍滑的好。
从王爷那儿出来,径直往继福晋所居后寝而去。后寝七开间,两侧是五开间的厢房,王爷的几个庶福晋与一些没名份的侍妾都居住在五开间的厢房里,许是庄亲王自来清心寡欲、也或是庄亲王年老力弱,他的女人并不多。
走进后寝的回廊,玉儿习惯性地放开灵觉,顿了顿,招手把今儿跟随的绿柳唤到身边附身低语几句,绿柳转身快速去了。玉儿慢慢儿往前走,整个王府是无数的四合院构成,以银安殿地势最高,后寝也是个四合院,穿过回廊,通过垂花门进入继福晋所居后寝正房。此时,院外已站了许多来回事的仆妇,想是等着继福晋传唤,见到少夫人来请安,众人皆蹲身为礼。玉儿扶着两个嬷嬷稳稳当当前行,继福晋正坐在七开间的第四间,平日,继福晋都在这儿理事。
“请额莫克安。”玉儿松开两个嬷嬷,头微低,双手相交贴于左侧小腹前,膝下蹲,行了请安礼。
继福晋笑道:“起吧,坐。”
玉儿笑着坐在一旁,高嬷嬷林嬷嬷都站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继福晋与玉儿哈啦几句,突然问道:“儿媳妇,听说你把你的陪嫁丫头处置了?”
玉儿迷惑地道:“儿媳妇的丫头都挺好呀,儿媳一直被她们服侍得很好。”
继福晋道:“可我怎么听说你把丫头关到了柴房里。”
玉儿摇头,“额莫克听哪个奴才乱嚼舌,儿媳的丫头都各有差事,忙着呢,要是关了她们,儿媳的日子过得可不顺畅。”
继福晋咬牙,对着一边的嬷嬷招手:“李嬷嬷,你来说。”
一个精瘦的褐衣妇人走了出来:“回继福晋,奴才也是今儿一早听少夫人屋里的人说起的,少夫人的陪嫁丫头绿荷被关到柴房关了一夜了,还受了伤,却一直未曾请医延治。”
继福晋一挥手,李嬷嬷退了回去。
“儿媳妇,你可听真了?”
玉儿笑道:“没想到,我院儿里的事儿,倒是额莫克这儿的人先知道了。”
继福晋不以为意,“我管着事,自然应该注意府内各处,别说你院儿里了,就是王爷那儿,我也留意着呢。”
“哦?说说,你都留意本王什么了?”
继福晋愣了愣,王爷这会怎么来啦。
庄亲王坐在继福晋让出的主座上,问继福晋:“我殿里的事儿,你留意什么?”
继福晋僵了僵:“王爷,妾身也就是和儿媳这么一比,再说,妾身也担心王爷身子骨儿不是,总得派人时时探问王爷平日用膳如何,歇得可好,衣着是否保暖不是。”
王府点点头,“这才是为人妻的本分。”
回头笑着问玉儿:“儿媳妇,请安毕,你怎么还没回去?”
玉儿肃身道:“额莫克正问儿媳妇陪嫁丫头的事儿呢。”
庄亲王皱眉看着继福晋:“你又看上她哪个丫头了?府内这许多使唤人还不够你使的?”
继福晋眼珠转了转:“王爷,妾身听奴才报,昨儿儿媳妇的陪嫁丫头去侍候雅尔哈齐,被儿媳妇打了,关到了柴房里。”
庄亲王顿了顿,回头看看玉儿,却见她一脸迷惘的神情。
“儿媳妇,怎么回事?”
玉儿起身道:“儿媳妇也这会儿才知道额莫克说的事儿呢,您知道,自从半个多月前从外面回来,儿媳妇就整日的嗜睡,清醒的时候倒少,平日丫头嬷嬷们都各安差事,儿媳妇一直也未罚过谁。”
庄亲王想着儿媳妇肚里的孙子,脸色好了许多,“你坐着吧,不须站规矩。”
玉儿低头坐下,继福晋转转眼珠:“那丫头现在还关在柴房呢,可怜见的,在柴房冻了一夜,儿媳妇怎么也不心疼?到底也是你的贴身人不是。”
玉儿想了想,“儿媳妇也是方才听额莫克说起这事儿,倒没额莫克清楚自己院儿内的事儿,真是睡得过头了。”
庄亲王一摆手:“你现在最要紧是安胎,其余的,不须操心。”
玉儿笑道:“阿玛哈,儿媳妇就算再精力不济,也不至于连自己院儿里那点小事儿也管不好的。再说,儿媳妇的嬷嬷丫头们各有差事,一直做得不错,儿媳被侍候得很好。”
庄亲王看着玉儿红润的小脸,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