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几步跑近,看着哥哥坐在那儿,脸青唇白的直喘粗气,捂着嘴偷偷笑。
叔瑫还没回过神来呢,他就觉得自己在生死线上又走了一圈,然后回来了!可这回比以前在战场上可怕多了,战场上,他凭着自己的巨力,自保完全无虞,可这一次,在高空,他完全没有任何的自保之力!
玉儿看他还在缓神儿,偷偷地解下一只雕爪上的飘带,试图在他没注意时飞走,正解叔瑫身上最后一圈呢,却被一把抓住,“你想趁我没醒过神儿的时候偷偷飞走?”
抬头看三哥的表情,玉儿讪讪地笑:“没有的事儿!嘿嘿嘿!”
叔瑫挣扎半天,站起来,他觉得脚底还有一种悬在高空的虚无感!用力跺一跺,嗯,不错,是实地!
呼出一口气,瞪一眼在旁边笑话自己的妹妹,“空中有点冷,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怎么的!”
又想想,“你缠的时候,尽量缠宽一点儿,免得勒得身子疼!”
玉儿见三哥同意了,乐得一下跳起来,抱着他脖子,叭叽,亲了一口!
叔瑫本来要板着的脸,止也止不住地往憨笑的方向发展。最后认命地叹口气,算了,只要妹妹高兴!
玉儿兴匆匆地把自己缠好,她当然知道怎么缠到时勒得不痛,这飘带展开了其实有一米多宽,玉儿把它抖开,裹被子一样,把自己胳膊以下的部分全包了进去,末了,让哥哥在背后腰部处系好结,再把两个带头分别系到雕的两只爪子上!
玉儿此时只有头和胳膊露在外面了,冲着三哥嘿嘿笑,招手:“三哥,过来,让妹妹在飞向天空前亲一下!”
叔瑫无奈的把脸伸过去,叭,又被亲了一下。
玉儿双眼发亮,一拍黑白雕:“一会飞慢点儿,我叫你飞快你再飞快,我怕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睛,到时啥好景也看不到了!行了,起吧!”
黑白雕两只宽大的翅膀一展,用力扇呼几下,就悬在了空中,玉儿也呈水平方向悬在空中,冲脚下的三哥快乐地一摆手:“三哥,我先玩儿去,一会儿回来,你别担心!分明有力气着呢,我比你可轻多了!”又拍旁边的爪子,“分明,飞!”
叔瑫看着黑白雕慢慢地扇呼翅膀,这会可比刚才温柔多了,刚才带着自己那个风驰电挚……
耳边听着妹妹欢快的声音渐渐远去,叔瑫一屁股坐在山顶,等吧,等小丫头玩儿够了就回来了!
玉儿快乐地悬在黑白雕脚下,嗯,飘带真不错,轻,薄,软,柔韧,还保暖,胳膊以下的身子,一点没有寒凉的感觉,唉,刚才一时高兴,忘了把头发挽起来,身处空中,玉儿随意地从空间拿出一只前主人的簪子,把一头长发稍挽了挽,嗯,好了,现在不会挡着自己的视线了!咦,这簪不错哈,头也不冷了,好呀,本来有点刺目的风也一下变得温和了!看来这簪还有保护头部的作用!怪不得鸟儿头顶、身上要长羽毛,原来,是为了保暖!玉儿想着一下乐了,美呀,这簪跟分明头上的羽毛似的,又像现代的头盔,比头盔更好,没一点束缚感!
“分明,飞,飞快点!飞远一些,挑没人的地方,其它你想怎么飞怎么飞!啊——”
当然,她不是吓的,她是高兴得放声渲泄自己的兴奋呢!怪不得现代人许多爱蹦极,当时的自己还想那种运动太疯狂,现在才知道,原来压抑得太久,人就会想做疯狂的事儿,自己不愿心理变态,就得找到渲泄负面情绪的方式,现在这样健康的方法多好呀!
玉儿张开双臂,看看脚下急速掠过的山林,看着远处的山脉慢慢靠近,嗯,这种感觉,有点像看航拍镜头呀!可不是,自己现在看什么都像看航拍,不过,展开双臂,她有一种很切实的飞翔的感觉!
玉儿如此真实地感受着飞翔的感觉,这就是分明在高空的感觉么?这样畅快,这样自在,这样恣意,这是真正的无牵无绊、无拘无束!不过,鸟也会累,它需要在累的时候,有一根树枝供它停歇。越是像分明这样的大鸟,越是需要强壮的树枝!否则一定会被它踩断!
飞过山岭,飞过岭与岭之间的沟壑,飞过草原……
“分明,那边有座山,去那儿歇一会儿吧!”
黑白雕把玉儿轻轻放在一块光滑的巨石上,自己也落在旁边。玉儿环视一圈,自己所坐这块巨石上寸草未生,弧度圆润光滑,想来是长年累月为风雨侵蚀后,形成这样一种打磨效果,巨石应该是与山体相连的,巨石下方的山体上长满树木杂草,青葱翠绿,人迹不至。
玉儿放松地仰躺在巨石上,望着头顶这片蔚蓝的天空发呆。经过这一阵发泄,她有一种虚脱感,似乎所有的力气都跟着那长久以来堆积的种种负面情感一起在这场飞翔中脱离自己的身体而去!
因为敏锐的五感,她比一般人对情绪更敏感,其实这种感觉并不都是有益的。因为这异常清晰的五感,她总比常人更怕痛,怕脏,怕臭,怕吵,所以,她刚出生时,才会被看出异样,好在,她是幸运的,莫老太爷为她解决了这个问题,没有让她被家人所疑。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她慢慢长大,日夜不停地进行那种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修炼,她逐渐地能控制五感,当她完全收敛灵觉时,她已与常人无异了!
在家时,不收敛灵觉,她会从偶尔见面的微儿身上感到强烈的嫉妒与恶意,那种感觉其实并不舒服!如同身畔蹲着一只黄雀,时刻等着捕食的时机。这种恶意,在从大兴庄子回府后已变成了恨意!玉儿不知道为什么微儿要恨她。不过,后来仔细想想,自己拥有她所希望拥有的一切,这样,也就没什么不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