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蕙问:“姐姐,最近爷可有去过姐姐屋中?”桃萱道:“昨日来了一趟,吩咐了些寻常琐事。”芷蕙冷哼一声。抬高声音道:“张氏,你整日霸着爷,难道不觉得羞耻么?”
桃萱忙道:“妹妹,你说什么呢?”
我缓缓睁眼,侧身直视她道:“霸着爷?妹妹可不敢当。我一没有拿绳子捆住爷,二不曾给爷下过药。爷双脚长在自己身上,想往哪儿去便往哪儿去。姐姐若是有本事,大可把爷吸引过去,何必在背后向妹妹发难。”
她气急。脸孔扭曲。杏眼圆睁。我淡淡移开目光,拨着腕上的玉镯。状若无意道:“姐姐跟妹妹计较此事,妹妹还羡慕姐姐呢。咱们四人侍奉爷多年,只有姐姐怀上了孩子。姐姐福泽深厚,膝下有儿子相伴,还要对妹妹不依不挠么?”
我如今,可不是悲秋伤春的年轻少女,该强硬时,何须犹豫。
芷蕙神色一变,冷冷看了桃萱一眼,“福泽?只怕桃萱姐姐最深厚。”
桃萱见话锋忽转,忙笑着打起了圆场。马车突然停下,阿律在外面道:“张娘子,爷身体不适,要您前去伺候。”
我惊问:“好好的怎会不适?”桃萱道:“妹妹快去看看,别让爷久等了。”
阿律扶我下车,又领着我往前面的马车去。我匆匆掀帘进去,开口就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却见迪古乃笑眯眯地坐着,我一时纳闷,又催促道:“到底哪里不适?”说罢只觉有点不对劲儿。
他搂过我,低头轻笑道:“瞧把你急的。”我回过味,气呼呼道:“你骗我,你又骗我。”心里本就不好受,此时更加火大,自己为他担心着,他倒好,居然欺骗我。
我捶打他肩膀,迪古乃趁机握住我双手,不由分说的吻了下来。我挣扎,语意凉凉地说:“你欺负人……”
迪古乃见我表情不对,停止嬉闹,问道:“怎么这样不高兴?我不过是想你过来陪着,并非故意要骗你。”
我撇过脸,眸中渐渐湿润。
迪古乃紧张道:“宛宛,怎么哭起来了?”我惊醒,忙迅速眨了眨眼,怕眼泪流出,会花了妆容,岂非不得体。
他表情转冷,问道:“是不是方才她们为难你了?”
我低声道:“没有,你又不是不知,我的性子,岂会让人欺负了去。”他面色放缓,我接着道:“也就只能让你欺负,还不忍还击,一味受你的气。”
迪古乃抱紧我,吻了吻我双眸,叹道:“你这样说,明摆着是要我心疼。”
我恨恨道:“你也会心疼?你们男人只知快活,何时体会过心疼心痛的感觉?”
他默了一瞬,下颌贴着我的额头,“宛宛,我何曾不知心痛的滋味……”
我心中一惊,伸手环抱他,嘟囔一声:“你是爷们,爷们不怕心痛。”虽是如此说,但当年的记忆不自觉的出现在脑海中。抱着他的胳膊,也加重了几分力气。
华车宝马,珠帘锦绣,晚风中夹着淡淡的荷花香。极目望去,全鹿宴设在莲花围绕的湖心宫殿中。我不禁暗自发笑:如此清幽雅致的景色,却是一场关于肉的盛宴。
此次宴会,合剌仅仅邀请了十来位宗室。皆是与他血缘极近、或十分受重视信任的堂叔伯、堂兄弟。我们进去时,乌禄携乌林荅香等妻妾已落座,兀术只身一人正与别人聊得欢。
迪古乃自是与各位郎君们同席,临近皇帝御座。我随徒单桃萱坐于女眷席,静待皇帝驾到。
乌林荅香侧身看向我,颔首笑了笑。徒单桃萱问我:“妹妹足不出户,倒认识不少人。”乌林荅香听闻,笑答道:“堂嫂有所不知,我曾与宛妹妹有过一面之缘,聊了几句,只觉十分投机,今日一见,甚是欢喜呢。”
话音方落,一声高唱骤然响起:“陛下到——昭容娘娘到——”
我随众人起身,附近有女眷小声议论道:“昭容?怎么由她陪同陛下主持宴会?裴满皇后呢?”
“你还不知?皇后被陛下冷落多日,大抵再无翻身之日了。”
“听说是因皇后不检点,与胙王有私情。”
“哼,她不知与多少人有私情呢。”
我眉心一跳,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徒单桃萱忽然靠近,低声道:“妹妹,旁人说什么,莫要往心里去。爷便是真与皇后……那也是一件好事……”
我瞥她一眼,道:“姐姐说的是。”
秋兰却在我耳旁低声道:“娘子,奴婢瞧着大娘子此言乃是故意而为。明着仿佛在宽慰娘子,实际却是欲再度挑起娘子与爷之间的嫌隙……娘子可别忘了,就是因上回娘子与爷冷战,才让她们有了亲近爷的机会……”
我淡淡听了,端起茶杯未语。
正欲喝茶,却有一股玫瑰花香吸入鼻中。抬眼一看,四名宫女领着一位衣着鲜亮的妖娆妇人踏入殿中。我起先没注意,待认真打量后,才发觉此女正是胙王常胜的王妃徒单撒卯!
女眷们一片哗然,毕竟如今何人不知胙王失宠,可他的王妃怎会受邀入京赴宴?
这章女主是不是有点腹黑,一直把芷蕙的怒火往桃萱身上转。她的确是有些微妙的改变,因为她已不是带着圣母气质的少女,此时的她,和古代现代的妇人一样,内心会稍微有些狠毒,自我,以及强势。。所谓最毒不过妇人心,一个女人在二十五到五十阶段,多少会变得有些恶毒。
而她是女人,自然也不会缺少了女人的天性,独占欲以及虚荣,外加小小的浮夸。她是个受尽宠爱的女人,难免会在心态上飘飘然,得意而又傲慢。
每个人在不同阶段都会有不同的变化,我希望塑造一个全面立体的女主角,希望亲们不要讨厌。再说她也不至于会坏到伤天害理的地步,噗。。。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