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迪古乃出门办事。我简单的装扮了一番,既不能太简素又不能太明丽。我打算待会去给辽王妃请安,若穿着过于随意,显得不够尊重她。而现在正值丧期,亦不能穿红戴绿。如此便择了一身月白色长裙,外罩杏黄色褙子,配了一串翡翠手链。又让秋兰寻了一些礼物,总不好空手去拜见王府的女主人。
昨夜我并未知会迪古乃此事,遂等我出门时,被侍卫们拦了下来。秋兰不觉好笑道:“娘子去散散步,你们也要拦着?若是闷坏了娘子,爷回来可够你们罚的。”几个侍卫犹豫了几下,方才退步,放我外出。却跟了两三个在身后,我知道他们不放心,也没什么,由他们寸步不离的跟着。
重要的礼数不可废,如今迪古乃还未另开府宅独居,终究不能太过我行我素。今日去请一次安,以后便自个儿过自个的。反正我这样一位家世普通的汉家女子,也不足以入她们的眼。那些女真贵族女人,大抵是不愿放下身段,同我来往。
再了,辽王妃我从前又不是没见过,任她再彪悍,难不成还能把我给吃了。也不需多么谦卑,只要恭顺有礼。她堂堂一名王妃,朝廷诰命夫人,又出身于显贵之家,仪态和气度非寻常妇人可比,自然不会难为我一名小小妾室。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已踏上了通往上房的甬路。
行至门外,有婆子进屋通报。秋兰为我抿了抿双鬓,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待婆子出来请我进去,方定了定心神儿,随她而入。
绕过一座屏风,掀开一把珠帘,一身秋香色华服的辽王妃半倚在软榻上。印象中,她是一个极其尚排场、喜金银的女人。如今面上虽还留有几丝悲痛,倦倦的没有精神气儿。通身却富贵依旧,金灿灿的直晃人眼。我轻脚走近,敛眉垂目,含着一缕端庄恭敬的微笑,向她行礼请安。
因低着头,我并瞧不见她神情。只是闻得她淡淡的了句:“坐吧。”我依言坐于她下方,有穿戴较好的侍女过来上茶。辽王妃问道:“先前听迪古乃你身子不爽,如今可好了?”我含笑回道:“劳王妃挂念,好多了。”她悠悠地品了口茶,方“嗯”了一声,旋即再度抬头望着我,似笑非笑道:“原不懂迪古乃为何如此宠爱一个汉人,今儿见了你的容貌,倒也有几分明白。”
我佯装不解,问道:“王妃此言何意?”她徐徐道:“你可知上仙郡主?”我轻轻颔首,不等她完,主动笑道:“王妃可是觉得妾与郡主容貌有几分相似?”她面露惊诧,我继续道:“当日在燕京,都元帅亦曾过——”我停一停,自嘲的笑了笑,“妾怎敢与郡主相提并论。若真有几分相似,也不过是‘撒盐空中差可拟’罢了。”
她微微一笑,耳垂上的明珠闪闪流光,却愈发衬得她容颜衰老,“郡主纵然绝色无双,终究不过一介汉人。当年再如何受宠,到底身份卑微,以为凭借美色,便可求来富贵。殊不知以色事人,终究败于颜色。一朝容毁,可怜如浮萍一般,更别谈一世荣宠,皆是空话。”
此话大有深意,我表情不由得僵硬起来。心头冒起一股子无名火,突突地往脑门上窜。我并非恼怒她借此警告我要有自知之明,而是对她那句‘以为凭借美色,便可求来富贵。殊不知以色事人,终究败于颜色。”大为不满。原来自己从前在旁人眼中是一个贪恋富贵之人,是一个依着美貌维系着完颜宗翰宠爱的女人——
心里正火着,辽王妃果然接着道了句:“迪古乃纳你为侧室,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但要谨记自己的身份,若恃宠而骄,乱了尊卑,便是迪古乃也护不了你!”我心中冷笑,本以为她不过会讲几句汉话,却没料到竟如此擅言辞,连着了这么多成语。秋兰见我一时未答话,忙悄悄碰了碰我肩膀。我重拾笑容,恭谦道:“妾谨遵王妃教诲。”
她挥了挥手,我会意起身,匆匆告退。
秋兰从身后赶来,我走得极快,以至于差点撞着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丫鬟。我破天荒的开口呵斥了一声,那小丫鬟大抵是不识我,当下只怔怔的望着我。直到侍卫上前,她才意识到我是个主子,忙跪地告饶。我眼见心烦,只一味往前走,待瞧见我住的小院后,方缓了缓气,一脚踏进了门。
哪知进了院,又听得一段差点让我背过气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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