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翻开存折,被上面的数字闪了眼。她捧着存折磕巴了半天,才讷讷地问:“兰姐……开烤鸭店……能这么赚钱?”
张美兰皱了皱眉头,一脸不搭理她的表情,只说:“我身份证在书桌右边抽屉里。你跟谁借的钱,就去取了还给他们。密码是你生日。”
顾晴“哦”了声,心有戚戚地把存折放回铁盒里,盖上盖子。
张美兰忽然扭头瞪着她,厉声说:“别取多了啊!”
“我哪儿敢啊……”顾晴心说她就算有贼心也得又那贼胆吧?可她也就敢小声念叨上这么一句。
“去给我倒杯水。”张美兰吩咐。
顾晴答应了,起身去给张美兰倒了一杯水回来,伺候着张美兰喝了几口。
张美兰喝过水后显得舒服了许多,顾晴把她小心地放回去躺着。
张美兰叫了她一声。
顾晴坐在床边应了,静待下文。
“晴,妈不问你那晚去了哪儿了。可是,不能有下次了。”张美兰闭上眼,幽幽地说。
顾晴身上僵了下,憋了半天,说了个:“嗯。”
这事儿就这样划上了句号了。
顾晴觉得尚算圆满。
不管是跟肖熠,还是跟向默阳,还是跟张美兰,都算有了一个结果。遑论好坏,也算是都过去了。
剩下的时间就留给她自己,她需要淡忘,也需要检讨。
她回头想跟肖熠的这段关系,她往往过于冲动。爱撂狠话,爱口是心非。大多数时候她话出口后,心里也是难过,然而仗着肖熠宠她,她没有真正认错过一次。
事实证明,她这种憋屈别人又憋屈自己的人,确实惹人讨厌。
她不知道下一站等着她的人是谁,但是,她希望下一次最好不要重蹈覆辙。
顾晴下了楼,走出烤鸭店,市场里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生气勃勃的。
她抬头看看天,觉得太阳也可爱耀眼许多。
一个大婶拎着芹菜往这边走,老远就喊:“小晴,你家怎么歇业了这么多天?今天开业不?”
顾晴朝她呲牙笑笑:“没准呢。您要馋了跟我说声,我给您单独烤一只。”
“出什么事儿了不营业啊?”
“母后贵体有恙,不可思劳过度。”
“这孩子,满嘴没句正经话。”大婶笑着埋怨。
顾晴朝她挥挥手,转身回屋去了
以后的日子过得比较平顺了。
张美兰在家休养,黎叔过来照顾。顾晴心粗手笨,细致活儿上帮不上,就干点儿出力的活儿。阿东几乎二十四小时待命,随叫随到。宋宁远不管多忙只要有时间就过来看看。
顾晴还去看过梁蕴宁一次,可她去的时候梁蕴宁已经出院了。她去巴别塔找过,才知道焕东把乐队解散了,人早不知道去了哪里,连手机号都换了。
顾晴站在大街上,看着巴别塔那两扇涂满后现代主义图案的玻璃门,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似乎过去的东西在不知不觉间被什么切了一刀,她跟肖熠的过去被谁买走了,想追都追不回来。
她觉得有几分失落,犹豫了一会儿,她拨通了肖熠的号码。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联通的温馨提示音告诉她,肖熠也换号了。
她想,她就不用再去肖熠的住处了。
顾晴从钥匙串上把肖熠房子的钥匙解下来,在手里捏了一会儿,最后用力把钥匙扔到了巴别塔的房顶上。
她转而给姜小迟打了个电话。
“找我干嘛?”姜小迟口气不好地问。
“喝一杯。”顾晴说。
“打算跟我姓了?”姜小迟嗤笑一声。
“行啊,我敢姓你得敢叫哈!”顾晴冷冷道。
“得了吧!就你我还不知道?是个要脸的人,不要脸起来不是人!”姜小迟又“切”了一声,然后说,“去哪儿?”
“你家吧。”顾晴说,接着想起些什么,又问,“对了,你还有家吗?”
“我艹!你特么还咒我!你爱来不来啊!”姜小迟挂了电话。
顾晴挑挑眉,找了家便利店买了些咸菜肉干鱿鱼丝什么的,打了个车去了姜小迟那里。
姜小迟家里出乎意料的整洁,顾晴去了后跳沙发里窝着,把东西扔给姜小迟,两人开了一箱啤酒,你一罐我一罐地喝开了。
“听荣霄说,他帮你把钱追回来了。”顾晴嚼着鱿鱼丝说。
姜小迟点点头,把易拉罐捏扁了投到垃圾桶里,自嘲地说:“追回来了。就这房子是我从银行赎回来的。还有一点余钱。绿色快车是跟我没多少关系了。结果想想我忙了一圈又回到起跑线上。就宋画溪得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