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于时直视着东方元卜。这位帝王双眉如剑,眸深如墨,但眼角的纹路已经说明他不再年轻。虽然不是修仙者,却有着大多修仙者也难以比拟的气势。
“多谢皇上指点。”叶于时勾起唇角,笑容之中的讥讽意味让东方元卜微微眯起了眼。
“养不教,父之过。”
“您的教导我当不起。”叶于时摇摇头道。
东方元卜盯着叶于时的眼睛道:“你这是在指责孤?”
叶于时半分不避的道:“不敢。”
“你这是不敢的态度吗?”东方元卜冷哼一声道。
东方元卜看着叶于时与他相似的眉眼,冷厉的眼神微微缓和。这么多名皇子之中,看来只有老二和老三最像他。
“老三和你已经聊过了,你有什么看法?”
叶于时抿了抿唇,果然东方于木的事情瞒不过他。
“您在逼他去死。”
听到这话东方元卜眯起了眼。
刀三千听着大殿传来的对话,听到此处时。气势猛的一放,针对叶于时而去。
叶于时却仿佛毫无所觉。就像这元婴修士的压迫完全不存在一般缓缓的笑了笑。
东方元卜沉吟片刻,这才挥了挥手。
元婴修士的杀气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叶于时手指在袖袍之中颤了颤。
“他七岁孤就祭天册封他为太子,把他带在身边教导,带他出生入死,教他朝政之事。他是孤一手带大的继承人。孤百年以后一切便都是他的。但是近几年来,孤发现老三难当大任。优柔寡断,性格偏激,行事任性不思考后果。大央初统天下人心不齐,前朝遗民心不死。大央需要的是一个杀伐果决,心性坚韧的君王。所以大央朝的未来不能交到老三手上手上。”东方元卜道。“更何况,孤给他什么他就只能接着什么。孤不给他,他也不能伸手来拿。”
“史书上会如何记载您呢?孤家寡人,百年孤独?”叶于时抿着唇道。
“帝王本来就是孤家。史书如何描述孤那是史官和后人的事,孤要的是大央朝的千秋大业。孤确实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孤对得起这天下子民。”东方元卜看向殿外,仿佛是在注视属于他的万里江山。
“是吗?那您可对得起叶家满门?他们可是为了大央出生入死的忠良之士。”叶于时冷漠道。
东方元卜淡漠的转头看向他的儿子道:“为了大央的千秋大业,他们死得其所。日后孤自然会为其平反,留得叶家忠良之名。并降下罪己诏。”
“皇上不可!罪己诏兹事体大,有碍圣上清名。”刀三千几步跨进殿内,对着东方元卜道。
随即又转头看向叶于时道:“二皇子殿下,圣上当日所为都是迫不得已,是为了我央朝的大业。当日皇后一干人等以疫区数十万流民的药物为威胁,并且上交给刑部叶家与晋国书信往来的证据。圣上才会如此行事。殿下当体谅圣上为救百姓之心。而当时的皇庙隶属修仙界四大宗门并且与修仙界阴家有所往来,五叔却拿了庙中之宝【影璧】给二殿下。皇庙以此为由让圣上交出殿下。圣上当日颁发殿下病逝之旨意也实属无奈之举。今日殿下已经将皇后之人尽数诛杀,已经足以平息殿下这些年来的怨恨之心。”
“迫不得已?无奈之举?刀大人不觉得这话说的太过于虚伪无耻了吗?今日我来,只是为了了结私怨。而这私怨是血仇,血仇自然用血来洗刷。跟罪己诏这等虚名无关。刀大人无需担心。”叶于时终于笑了起来,脸上带着的是罗毕等人熟悉的温柔笑意。只是眸中一片冰寒。又看向东方元卜冷冷道:“叶家满门忠烈,死也应当是死在战场之上,而不是被指为叛国贼死于自己国家的屠刀之下。死于自己君主的妥协之下。这是耻辱,是背叛。而这一切源于你的野心。”
刀三千此时已经挡在东方元卜身前,刀尖对准叶于时,只等东方元卜一声令下,便要让叶于时血溅当场。因为叶于时眼底的杀意。
“退下。”东方元卜拍了拍刀三千的肩膀。
“圣上……”刀三千犹疑片刻,却在东方元卜的冷厉眼神下退开。警惕之意却未曾削减,浓浓杀机锁定在叶于时身上。
“看来你在修仙界,权谋之术学到的不多。倒是生了几分孤胆。孤以为你杀进皇宫,应当所求更多。比如逼宫。结果却是说了几句废话。”东方元卜看着殿外道:“这时候,老三应当已经进了内城门。”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他这个儿子道:“孤知道你感到不平,甚至怨恨孤。孤将五叔派到你身旁,将你引至修仙界。便已经想过今日你我父子相见的场景。孤甚至想过你一剑刺过来。”
东方元卜手搭上叶于时的肩膀轻轻拍了拍道:“接下来,你要杀谁?孤不认为你昨日便已经发泄够了。”
“老秃驴。”叶于时面无表情的道。
“他是元婴,你是金丹。如何杀?”东方元卜问道。
“想怎么杀就怎么杀。今日来见你,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的狗,我要杀了。”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