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五彩缤纷的颜色,打眼一看就像是在下面用宝石堆出了盆景,耀眼夺目。
莫锦西差点儿就要爬到地上看了,猛然又想起自己实在是太不稳重,便又正起小脸,一副隐忍的模样。
莫景晟看在眼里,失笑。
“过来坐吧,低头就能看见。”燕北城说道。
莫锦西张张嘴,想说自己才没有大惊小怪呢,但半天也没办法口是心非的说出来,于是爬上了椅子,小脑袋一直低着,看地下游来游去的鱼儿。
在刚弄好后,燕北城第一时间就带林初来看过。林初当时还问,怎么突然想弄这个了。
燕北城说:“等孩子生下来,就能多一个地方玩耍了。海底世界人太多的时候,就让他来这里先凑合着玩儿。一边吃饭一边看底下的,也挺好。”
林初都怀疑,以后燕北城会不会为了让孩子能够玩儿的好,专门出资打造一个海底世界之类的。
燕北城要了个鸳鸯锅,莫锦西胳膊短,够不太着。
本来是林初给莫锦西涮的,但几次之后,发现莫景晟也在给莫锦西涮,两人一起,莫锦西都有点儿吃不过来了。
林初发现莫景晟竟是细心地在每次给莫锦西涮肉的时候,都换过筷子。
因为他自己的在麻辣锅中涮过,即使再骨汤锅里涮过,也带着点儿辣味儿,且还会把骨汤给搅和了。
燕北城给林初捞出一颗鱼丸放进碟子中,看到莫景晟照顾莫锦西的动作,微微掩住神情,说:“听说你最近在找一个孩子?”
燕北城笑了,自己涮了一片嫩牛肉,“怎么,你难道还有早些年欠下的债?”
莫景晟动作一顿,将黄喉放进莫锦西的碟子中,似笑非笑的说:“你消息还挺灵通。”
“你又没故意瞒着人,不是还叫南景衡知道了吗?你没跟他说保密,所以有一回他就说给我们听了。”燕北城端起冰茶喝了一口。
“那小子。”莫景晟微微低头,无语的说,“都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喇叭似的,管不住他的嘴。”
燕北城笑了声,“你又没嘱咐过不让他说。他嘴上的门也是需要锁的。你要是让他替你保密,他连他们家老太太都不会吐一个字儿。你没说,自然是觉得他往不往外说都无所谓,没什么需要特意隐瞒的。这点儿分寸他有,也不是给你到处嚷嚷,就是叫哥儿几个知道,都帮你留意留意。”
旁边林初听了,不禁看向了莫景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片空白,可就是鬼使神差的却把目光转到了莫锦西身上,脑子都木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莫景晟对待莫锦西的态度,她总觉得有关联,但那关联又不太敢想。
燕北城也注意到了林初的反应,放下筷子悄悄地握住她的手。
莫景晟不着痕迹的看了莫锦西一眼,发现小家伙也正看着他,一脸的坦荡,眼中只有好奇,却不存任何别的情绪。
莫景晟收回目光,说:“我确实是在找一个孩子。你记得我弟吧。”
不知为何,莫景晟的表情有些沉痛,就连燕北城也沉下了脸,“是景钰?”
莫景晟没说话,但已经相当于默认了。
燕北城放下筷子,沉声道:“我记得他当年也是进的警队。”
“不过是缉毒队。”莫景晟说道,“当时国内最大的毒枭来了B市,还想把B市搅和混了,警队需要派一个卧底进去的。他本不需要去。哪怕是9年前,我父亲的职位也不低,警局知道景钰的身份,不敢让他去。谁知道他竟瞒着家里,自己去提交了报告。其实那次,我也不赞成。放我自己身上,我不怕危险,乐意去办成一件大案,但搁我弟弟身上,就不行了。”
“我记得当时你跟景钰不是一个部门,那时候你还是大队长。”燕北城说道。
莫景晟点头,“那时候景钰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谁的儿子,这对他压力很大。”
莫景晟笑的有些自嘲,“景钰年轻,有些急躁,受不了那些压力,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即使不靠家里,他也可以。”
“我也是跟他承受同样的压力走过来的,还比他多承受了几年,所以我理解他为什么会那么迫切的去选择那么危险的方式。我在警局,比家里先知道情况。本可以把这事儿先压下来。但是他来找我,跟我说他的抱负,他承受的压力,求我帮他,成全他。”莫景晟放下了筷子,左手拿起冰茶便灌了两口,将杯子重重的放下,有些失态,却让人理解。
“我被他说服了,我现在都恨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他,为什么自以为理解他,觉得那是对他好?”莫景晟惨笑,“我应该劝他再等等的。不过就是被人说说,又怎么样?那些说的人,何尝不是抱着嫉妒?他们没有那样的背景。我们有个好出身,是运气好,为工作与人生带来便利,这本就是属于我们的,为什么不用?且,自己有能力,在工作中到底是怎么样的,自己知道就好,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现在抱怨自己出身太好,可出身普通,需要奋斗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有好出身奋斗一年的结果,那时候就又该羡慕出身好的人了。”
燕北城仿佛也陷入到了回忆中,想着记忆里那个有些冲动,满腔抱负,面容青涩的年轻人。
“年轻的时候,总是这样的。”燕北城有些晦涩的说。
“所以后来,他如愿去了,但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被发现了身份,被折磨了一通,抛入水库中。”莫景晟说道,当着莫锦西的面,他不敢说的太详细。
可他永远忘不了当时莫景钰被人打捞上来时的模样。
当时是有人去水库钓鱼,发现了莫景钰的浮尸,报了警,警察过来把莫景钰打捞上来,发现莫景钰身上不着寸缕,身体四肢确实健全,但身上全是一块一块的缺口,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生生的一刀一刀的把肉剜下来。
法医说,他身上没有别的致命伤,是最后生生疼死的。
浑身是伤的被扔进水库里,伤口感染,全身溃烂,又被水泡的浮肿,只有一张脸还能辨认出一点儿模样。
可即使莫景晟说的并不多,莫锦西还是有点儿被吓着了,小脸发白。
莫景晟抱歉的将莫锦西抱到腿上,轻轻地拍打着他安慰。
也是奇怪,在莫景晟宽厚的怀里,莫锦西竟然真不害怕了。
莫景晟就此打住,不想再说,怕吓着孩子。
谁知莫锦西竟然抓着莫景晟的袖子摇,“叔叔,你再继续往下说吧,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坏人抓住了吗?”
低头看莫锦西难过的脸,莫景晟摸摸他,“你不怕吗?”
“还……还好。”莫锦西说。
“但有些事情,小孩子听了不好。”莫景晟难得还能想起来这个,刚才说起来的时候,他没怎么注意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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