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宁肯自己的两个庶孙懦弱些,那样最起码袁家也不会有骨肉相残的惨事发生。
可就在半个月前,袁家突生变故,就是这两个胆小懦弱的人,竟然为了一个戏子,当街杀了童太尉的儿子。
当时场面弄得很是吓人,而且有很多的人都在现场亲眼目睹。
说起这个死鬼,还和杨煜有些渊源,便是当初被杨煜的继母硬要定给他姐姐杨云翎的那个纨绔子。
这童太尉死了儿子,一状告上了金殿,皇上就此将袁家二子押入了死牢。后来老袁明进了皇宫,不知和皇上说了什么,第二天袁家带着这两人居然举家搬离了京城,谁也不知他们的去向。接着竟然连童太尉也不声不响的不再闹腾了。
众人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皇上已压下了此事,众人谁敢再有异议。
九儿听得不由头皮发麻。两个性格懦弱,只会听戏,连世子位都不在乎的人,突然间就敢当街杀人了!?
居然杀得人还是那么大的来头,而戏剧性的是,那么大来头的人就真的让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轻轻松松杀了!?
说出来简直是令人不敢想象。且不说这两家,哪家不是位高权重之家,家中主子出行难道就没有个仆从护卫跟随?
那么简单就让两个不会武功的书生杀了人?这一听就是彻头彻尾的阴谋。
众人显然都明白这事有蹊跷,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袁家也确实是已经走了。就是不知袁朗知不知道这些。他知不知道家人的去向?
杨煜唤来了纸笔想了想迅速写了几封书信,叮嘱了跟来的雷:“不要用暗卫了,让钱谦骑宝马亲自跑一趟,火速送往边关亲手交到这几个人的手上。”
雷郑重点头称是,飞掠而走。
九儿看向杨煜,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查出的事情告诉干爹。毕竟,关系到家人的安危,但又怕杨煜不信任他们,这也关系到他自身的安全。
杨煜了然地望着妻子担忧的眼神,心中一暖。
他懂她的心,她没有因为要维护自己的亲人就忘记了丈夫的安危,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对着九儿安抚的一笑,转头正色道:“岳丈,此次我们行经南安郡,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
待杨煜一五一十将所发现的关于童家的事情说完,虽然隐瞒了关于白衣圣教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便只是如今朝堂上的局面也是让陈诚不由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么说,自己的卫尉府现在就是一只掉进了陷阱里的猛兽,只待人家一收网,自己就是困兽了。
陈庚全此时也是大惊失色,疾声道:“那怎么办?赶紧告知圣上吧!”
九儿忙道:“不行,这事不能说。”
陈庚全转头道:“为什么?”
杨煜缓缓出声:“且不说我们根本没有证据。就算是把那图献给了圣上,那童玉斌也不会承认。大不了全都推在童贯的头上。
而且对烈盟与童家的关系,我们也只是抓到了他们接触过的证据,到时候他们只要随便找个人出来顶罪,根本就不会威胁他们分毫。
而我们则完全暴露于人前,根本得不到一点好处。不仅如此,还有可能招来灭族之祸,那毕竟是三公之一,搞不好就是诬陷朝廷重臣,反受其害。”
众人皆一片默然。
良久后,陈诚沉声道:“你们还是赶紧回边关去吧,此时,他们对你的南路军还有些忌惮,只要你一日还在边地,他们便也不敢起事。即便起事,也会有所顾虑。”
停了一下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不好!你适才写了书信告知袁朗家中之事,他若是也赶回长安,那南路军……”
杨煜冷肃着一张脸,脑子里却是在抽丝剥茧,良久之后才沉声道:
“不怕,我刚才也只不过是在明面上做做样子罢了。这些人如此布局,想必是早有了后手,若是不出我所料,在我们出发后不久,便一定已经有有心人将袁家之事告之于他了。
半个月前,不就是我们刚刚抵达南阳的时间吗?后来,我们一直被拖在南阳,看来便是为了此事了。倒不知,他们将外祖支开了,又是想要如何对付我们?若袁朗随后赶回,那便是天意如此了。
不过,我另有几封书信写给了军中信任之人,以他们的能力,稳住南路军想是没什么问题。至于我们,怕是已经回不去了。”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夜已然很深了,两人才告辞出了陈府。
临行时,杨煜突然抿唇一笑,对着陈诚耳语了几句。陈诚沉重的表情突然变得和缓了许多,冲着杨煜点了点头:“放心,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