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叔送我进的医院？”

“···嗯”

他和四叔相处了这么多年，要是问他，对四叔的认识到底有多少，这个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情，却是从他一开始进苏家大门就知道。

四叔最厌恶的，就是进医院。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因为四叔的身体不好，所以才讨厌医院。就算是他生病，他也不会去，都是把医生请到苏家。

直到有一次，他回苏家老宅，路过苏老太宽敞泛着陈旧味道的房间，透过门缝，发现四叔正背对着他，站在屋子的正中央，他记得，那天四叔穿了一身绸缎子，那个时候四叔刚生完一次大病，身子折腾的厉害。

本来他想进去叫他，但这个时候小姑却拉住了他。

小姑将他带到后院，坐在木凳上，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小花圃，问他，‘看见那白色的花了吗？那是你四叔种的白菊。’

‘苏家的人性子都冷，也倔，对自己认定的东西永远是执着倔强，不到最后，是断然不会撒手的，所以这一家子还在的时候没少争吵过，但是你四叔却从来没有，他总是安静的站在一边。’

小姑拉着他的手，温婉的笑着，‘虽然你四叔身子不好，也不爱说话，但是苏家的人都知道，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你奶奶走后，苏家冷清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热闹，所以你多陪陪他，别让他一个人。’

小姑走后，他走到了花圃，看着里面的四株白菊，伸手摸了摸洁白的花瓣。

冰凉的。

你想问，为什么会是四株白菊？

因为，四叔去了四次医院，苏老爷，苏秦，苏婉，还有苏老太。

他失去了四个亲人，带回了四株白菊。

自此后，他真没见过他去医院。

“还有····”高飞的声音拉回了他，苏念远看着他。

“打你的那两个人，已经死了。”高飞仍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削着，不过长长的苹果皮还是断了，落在地上发出一点声响。

苹果甜腻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有点让人反胃。

“···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呢？”气氛静谧，带着严肃。

“···正等着坐牢····”高飞削完了苹果，将它切成了几瓣，递给苏念远。

他看着眼前的苹果，接了过来，咬了一口，细嚼慢咽，是甜的。

接下来的几天，张婶天天都给他炖补品，说是这次伤着了，得好好补补，张婶的手艺不差，她做的东西从小吃到大也不觉的腻味。

在这几天，向南也来看过他，时不时的就嚷嚷要去给他报仇。

苏念远也没说什么，由得他去了。

他喜欢睡觉，但每次脑袋里的东西装的太多的时候，他就睡不着，甚至是失眠。

这几天有时候睡的很死，有时有又睡得迷迷糊糊。

只要他有意识，他就可以感觉到，自己手上的那抹冰凉。

和熟悉的檀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