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燕老爷子想要除掉三合会,说明他想在有生之年行铁血手腕,铲除一系列黑色势力社会毒瘤。试想远在香港的三合会都不放过,近在眼前的燕京势力怎能幸免?”秦挽澜依旧笑得温和,却不再落子。
既然胜负已定,也就无需再打击秦洗象的信心。
秦洗象若有所思,将手中的黑子放回瓷制小棋坛,恍然道:“我们燕京这几个大家族,谁也不能手底下没一点见不得光的势力。燕老爷子已是行将就木,又将龙隐这柄利剑交给了后人,几乎已是再无顾忌,这一番打击下来恐怕除了他们燕家,谁也逃不了。”
“我们虽然短暂来看失去了兄弟会,但也不过就是一支上不得台面的地下势力。这样的付出,反而让我秦家真正的底蕴丝毫不动摇。”
“不错,”秦挽澜稍有欣慰,这个表弟的所思所虑终于能看得稍远一些,“但我们能够看得更远一点,避免更多的损失,只能算是其中一利。”
“哦?怎么说?”秦洗象来了兴致,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兄弟会除我秦家以外,还有三合会的暗中扶持,想一想三合会的大力扶持的白扇死在陈文博手中又当如何?”
“我秦家只在政治这一方面是短板,但绝不乏军中的关系网,三叔早已得知燕老爷子早已发布这一任务。刘阳和赵叔的任务我们知道,周靖朝远赴西藏,燕浅溪前往江苏。”
“你说说看,剩下一个人去对付三合会,那将是谁?”秦挽澜笑得温润如玉,平静的话语之下展现出秦家可怕的情报网,以及他缜密的心思,竟然连一丝细节也不愿错过。
秦洗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试想陈文博本来的一出暗中行事,结果从一到香港的一举一动,都被视他为眼中钉的三合会看在眼中,其中差距自然不言而喻。
这两个表兄弟和陈文博本就有一系列过节,秦挽澜更是险些死在他手下。再加上他已晋级小宗师,成为秦家争夺燕京执法官位置的一大绊脚石,心狠手辣的两人早就欲除之而后快。
“明明一次削弱打击各大家族势力的危机,哥你居然能想出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妙啊!”秦洗象由衷赞叹,轻声叹息自己与表兄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这听起来十分简单的计谋却如此实用,秦挽澜如果不说出来,秦洗象根本想不到这一手。
“不,应该是一石三鸟。”
“知道赵家长子和次子的矛盾吗?赵东方那个白痴,为了自己的利益已经和他哥哥彻底对立了。”秦挽澜学着爷爷的模样,从食饵中抓出一把昂贵的鱼饵扔到池中,一片锦鲤争奇斗艳。
秦洗象疑惑地点头,不明白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一手扶持的兄弟会轻易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剩下的枪支弹药肯定和少部分植入的人手肯定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那些人已经有了案底和黑色污点,自然不可能再用。”
“你说我如果做个顺水人情,将这一股力量借给赵东方,近乎穷途末路的赵东方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秦挽澜远远向一个侍女招呼了一下,侍女立即提着茶壶过来为两人斟茶。
“那当然是殊死一搏,力求毙掉他亲生哥哥!”秦洗象心中大骇,趁着侍女还没走近说出自己的想法。
“浑水摸鱼,火中取栗。赵家这块蛋糕,是该分一下了。”秦挽澜的脸色平静如这一片池塘,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侍女走近,两人闭口不言。
“哗啦啦”
二八少女身着得体的古典旗袍,双手提来茶壶,步伐不急不缓充满了赏心悦目的美感,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优美的斟茶姿势,尽显淑雅文静,典型的江浙一带的古典斟茶法。
滚烫的茶水如悬壶之瀑,尽数落入精致的瓷杯,热气蒸腾。茶杯中的水位正好,距瓷杯顶部恰好剩余一厘米,长嘴茶壶倒水,桌面上竟没有一丝茶水滴落。
秦洗象看向少女的目光火辣辣的,似乎恨不得将其衣物撕作碎片如蝴蝶般纷飞,将其按在床上好好蹂躏一番。
秦挽澜反而没有平静至极,也没有无视少女,向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少女轻轻低眉颔首,身子微微一矮,还礼离去。
秦挽澜看着面前滚烫的茶水,有一瞬的发神。这就是杨紫鸢从江苏带来的顶尖龙井,当年皇帝指名的皇家供茶之树上的新叶。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礼物和两句不容置疑的话语,让爷爷为之收手。
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秦家这一代绝不容许它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