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打渔老人显示出了与身份极不符合的身手,双臂横在胸前,硬生生抗下了力道。
借着崩劲之力,他飞速后退,一个跨越幅度极小的后空翻,稳稳落在了船尾。
这一落,携裹着刚作用于他身体上的崩劲。
直接让整艘船像天平一般,翘向了他那一边。
船身倾斜45°角,眼看就要翻倒。
“咚!”
陈文博在另一头,一脚踏下。
若千斤力的大力士,擂动巨型战鼓的声响过后,船身又贴在了水面上。
“哗啦啦!”
陈文博身后,溅起一大片水花,湿了他的斗笠蓑衣。
一块鱼塘,一帘细雨,一叶扁舟。
两人各立于船头两侧,不言不语。
只有船身仍在兀自激荡,在水面深深浅浅地左右摇晃,逐渐趋于平稳。
“我不明白,你怎么看出来的?”打渔老伯皱着眉,思索了半天,也不得其解。
“你的疑点都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只是,再小的疑点,如果多出了一个界限,也就不同了。”陈文博微眯着双眼,打量着自己与那支鱼竿的距离。
“第一,你说你经常上山打野味,那从这边上山,应该有你踏出的路。”
“很遗憾,我并没有看到。”陈文博摊开双手,向前走出了一步。
“第二,山上那么多枯枝,我踩到一截都惊得野兔飞也似地逃命。我根本追不上,必须借助手腕的巨大爆发力,掷出石子才能打到猎物。”
“你说你一个普通打渔的,又不弄些夹子啊、捕兽的机关陷阱啊什么的,还能捕到猎物。这功夫不差啊。”
“第三,小小渔夫,看到我深水扎鱼这一手,居然连一声最基本的赞叹都没有?”陈文博笑了笑,也不知是真的起疑,还是玩笑。
“第四,也就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碗酒。”陈文博端起了手中那碗酒,目光澄澈。
“蒙汗药为粉末状,下在酒里,成悬浮液,酒色昏黄。与酒结合,更是珠联璧合,喝完便倒。”
“砰”
陈文博松手,那个瓷碗落在船上摔碎,溅起一碗酒水。
“只是啊。”陈文博叹息了一声,又悄悄迈出一小步。
“只是什么?”打渔老伯面色阴沉,忍不住问道。
“好好的一坛白酒,非要死皮赖脸地装黄酒。就跟你一样,不要脸。”陈文博昂着头,目光中满是鄙夷。
“不可能!一个18岁左右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不尝一口,就能分辨出黄酒白酒!”打渔老伯死死瞪住了陈文博,一脸不甘。
“巧得很呐,在下30岁。虽然当时不喜欢陪同一些武校的老家伙应酬,但老板让我挡酒,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陈文博不等打渔老伯思考,一把抓住鱼竿,猛冲过去!
怀中抱月!
“不可能!你刚才使用的是形意拳,怎么可能使用八卦枪法!”打渔老伯目眦欲裂,下半身稳而不动,上半身猛地后仰,躲开了这一枪。
“砰!”
鱼竿发出破风之声,换势下砸。
打渔老伯的鼻梁当即被打了个粉碎,一张脸被染得血淋淋的。
“孽畜!”打渔老伯又疼又怒,嘴唇都在哆嗦。
“嗖”
打渔老伯右手一甩,一道寸长的雪亮寒光激射而出。
陈文博侧头一避,仍是被刀锋轻轻擦过脸庞,脸上出现一道血痕。
“死老头,打人不打脸!”
陈文博出离了愤怒,手下鱼竿简直化成了一片幻影。
“噼里啪啦”一阵乱打,完全不顾章法,只想着狂扁这糟老头。
打渔老伯发出嗷嗷叫唤,就要大呼救命。
陈文博不给他机会,直接猛地打在他咽喉。
“啪”的一声,将其喉结打得粉碎。
“呜!”打渔老伯嘴中发出一声嘶哑至极的呜咽,鲜血沿着呼吸道,一直呛到肺中。
不好,这老头要死!
陈文博还没问清楚很多问题,急忙尝试用手扼住他的呼吸道,将血从喉腔逼出来。
徒劳无功。
打渔老伯呛得剧烈咳嗽,血液堵住了肺部,呼吸不得。
脸上的神色痛苦无比,整个人像疯了一般在船板上滚来撞去。
最后,他恳求地看着陈文博。
陈文博沉默片刻,挥下了手刀。
打渔老伯闭上了双眼,似是解脱。
翩然烟雨中,起风了。
陈文博感到,有一丝微凉。
他仰起头来,看着雨丝滴落。
这只是个眼线,在杀手组织中算不得高手。
而今夜,陈文博将要面对一整个杀手组织。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他闭上眼睛,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