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远消食回来,看到很是壮观的表弟,嘴角抽了那么几抽,说了句:“表弟走路可要稳着些,再把地砸个坑。风雨 ”
若是别人说这话,屈鸿泽就是不一拳轰上去,那白眼也得翻上了天,以他从不肯吃亏的性子,当初连那个不学好的爹都打得下手,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可对于这个又敬又怕的表哥,屈鸿泽是半点脾气都没有,只有在旁陪着笑的份了,只盼着表哥不要太关注他。
第二日早起,看别人面前放着各式精致的早餐,自己面前只有一碗加了蜜汁的白水,屈鸿泽喝的极小心极细致,生怕掉了一滴蜜汁出去就要少喝一滴。
看一眼晶莹玉泽的虾饺喝一口蜜汁水,再看一眼蒸的香喷喷的肉包,再喝一口蜜汁水,安慰自己蜜汁水就是各种各样的美食,可那憋屈劲怎么都化不去,偏偏没一个人心疼可怜他。
终于早饭过后,凌小柔带了凌小敏去赴宴了,却把欣喜若狂的屈鸿泽交给了贺楼远,看他瞬间就扁起的嘴,交待这一整天只能喝蜜汁水,除了蜜汁水却是连果子不给吃,而且蜜汁水也不是不限着随便喝,一个时辰最多只能喝两碗,王爷闲着的时候还可以带着屈二爷去练练功。
贺楼远对凌小柔发下的话自然是要坚决地执行,怕屈鸿泽偷嘴吃,无论走到哪里都带在身边,吃饭时带着,练功时带着,就是被请出门赴宴也带着。
看别人吃着美味佳肴,屈鸿泽只有一碗碗的蜜汁水,肚子虽不是饿的多难受,可心理的饥饿感一般人都体会不到。
暗暗发誓等表哥瞧不着他的时候,一定要狠狠地抓两把肉填填肚子。却不想大表哥是把凌小柔的当圣旨一样地执行,甚至圣旨都不如凌小柔的话好用。
有时屈鸿泽趁贺楼远与人交谈时,伸手想要抓块肉吃,结果被贺楼远冷冷一个眼神扫过来,吓的忙收回手,掉到地上的肉真是让他心都揪着疼,他胖他乐意,碍着谁了?他也没觉着怎么着,干嘛一定要减呢?
从早上一直跟在贺楼远的身后,宴席就吃了三桌,认识的京中大僚是他从前想见都不易见着的,又都对他笑脸相迎,以往若是遇着这样的场面,他定会借机跟这些人套套近乎,毕竟在京中做生意,表哥又不常在京城,有这些人的一句话,很多事就要变得容易了。
结果,看别人吃吃喝喝,他只能喝蜜汁水,再激动的心情也激动不起来了,除了以蜜汁代酒结识了不少有意巴结宁远王的官员,他收获的就是一肚子蜜汁水。
别人少喝了酒还会被调侃,瞧着他这身形,又有冷着脸的王爷在旁注视着,大家倒都理解王爷这是看这位表弟胖的不像话,想着让他减减了。
同样可见能被王爷关注到这份上,这位表弟在王爷的心中自是不同,对屈鸿泽也更客气几分,口中都叫着屈二公子。
屈鸿泽觉得自己应该适当地表现一下虚弱或是饥肠辘辘的样子,让表哥心疼一下,可蜜汁水喝了还真不觉得有多饿,更没有饿的头昏眼花的样子,偶尔哼唧两声,被贺楼远一个冷眼放过来,立马就噤了声。
直到晚上回到王府,屈鸿泽一头扎在床上,身边还跟了两个王爷派来的小厮,若是他敢偷偷往嘴里塞蜜汁以外的东西,估计王爷就能杀过来。
晚上凌小敏回来,看到屈鸿泽躺在床上泪眼汪汪地盯着她,虽是看他饿的可怜,但一想到这连床都要压塌的身形,愣是忍着不理他。
让人将一天没见着娘的屈涵达带下去哄着睡,她则坐在镜前让丫鬟将头上的首饰都卸下,又打散了头发,准备了换洗的衣物就打算去洗洗。
屈鸿泽见凌小敏不理他,便在床上打起滚,嘴中还嘟嘟嚷嚷个不停,“我就是个没人爱的,谁也不要理我,就让我饿死算了。”
凌小敏本来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想了想又坚定地迈步出去,屈鸿泽偷眼看着,见凌小敏止步时还觉得有门,结果就见凌小敏又没有迟疑地出去,心知这回是没人再会由着他了,只能望着头上的床顶发呆,若是日日都要他这样过着,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