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灵安散人所居住的院子,崔娆便看见母亲和舅母一脸忧色地站在院中,却没见到桓萱的身影。
她心中便有些奇怪。
那元真道姑不是说桓萱已经回了清音观了吗?怎么没看见人呢?
崔娆走到桓氏和张氏身前,问道:“娘,舅母,你们怎么站在外面?萱姐姐还没回来吗?”
“她回来了!”张氏一见到崔娆,便掩面低泣道,“不过,阿萱一进院子,吐了一口血,人便晕了过去,灵安散人此时正在屋内对她施针救治。”
“什么!”听了张氏的话,崔娆面色大惊,“萱姐姐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吐血晕倒了?”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张氏抹着眼泪摇了摇头,“阿萱一跑进院子,便是这般模样了。”
正在这时,桓氏转过身来,望着崔娆,一脸疑惑地问道:“阿娆,你不是与阿萱一起出门的吗?为何阿萱先回来,还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没有跟在她身边。”
闻言,崔娆微微一怔,赶紧答道:“我们出了清音观的后门,我想到前边树林里去走走,萱姐姐不愿走,说想小溪边坐会儿,我便一人去了树林转。待我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便听人说萱姐姐已经先回来了,我也就跟着回来了。”
听到这里,桓氏狠狠瞪了崔娆一眼,说道:“阿娆,你明知道阿萱身体不好,怎么不一直陪着她?如今阿萱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看你怎么向你舅母交待?”
“阿容,你也别说阿娆了。”张氏含泪叹道,“你也听灵安散人说了,这都是阿萱自己身子不好,怎么怪得了阿娆呢?”
听了张氏的话,桓氏怔了怔,再开口时,便带着哭音:“大嫂,我心里难受啊!阿萱这丫头,太让人心疼了。”说罢便呜咽着哭了起来。
桓氏这么一说,张氏也开始抹起眼泪来:“阿容,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啊?这都是她的命呀!”
见母亲与舅母这般模样,崔娆觉得有些不对劲,忙问道:“娘,舅母,你们说什么呀?萱姐姐到底怎么了?”
张氏哽咽道:“刚刚灵安散人故意将你与阿萱支到外面去,只留了我们在屋里,就是想要与我细说阿萱的病情。”
“萱姐姐的病怎么了?”崔娆心里一惊。
看这情形,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妙。
张氏泣声说道:“灵安散人说,阿萱从胎里出来身子骨便弱,本就不是长命之人,加之这丫头心气重,容易想不开,更容易引病。她还说阿萱之前受了刺激,邪气郁结于心,将身上的病灶引发且日益加重,到如今最多还能活两年了。”
说到这里,张氏抬头望了望崔娆,抽泣了两声,又说道:“灵安散人还让我们这两年事事顺着她,让她能够欢欢喜喜地过完这最后两年。”话一说完,张氏早已是泪流如注。
崔娆却是一懵。
桓萱只能活两年了?
这个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表姐,真的只能活两年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年轻,这么美好,命运却对她如此残酷?
再抬起头来,她已是泪流满面。
为什么,经历两世,桓萱都如此短命?
想到这里,崔娆忍不住哽咽起来。
突然,她想到,前世之时,从桓萱去世到现在,也差不多是两年。
难道,桓萱注定活不过十九岁?
前世桓萱的死,与前世的谢浔并无关系?
这一切真的只是她的命?
正在这时,只听门吱呀一声,灵安散人推门走了出来。
张氏赶快扑上前去,颤声问道:“散人,我女儿如何了?”
灵安散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我为她施针保心,应该无大碍了。”
闻言,张氏长出了一口气,一脸感激道:“多谢散人相救!”
“医者父母心,桓夫人不必客气。不过,桓姑娘出门之前还好好的,一回来便是这般情形,应该是在外面受了大刺激。”灵安散人叮嘱道,“你们要注意,不得让她再频繁受刺激,否则,用不着等两年,她随时便会毙命。”
听了灵安散人的话,张氏的脸,一瞬间便变得苍白,浑身哆嗦着,话都说不出来。
“散人,我们可以先进去看看阿萱吗?”桓氏急切地问道。
“可以。”灵安散人点了点头,又说道,“不过我出来时候,看见桓姑娘神情木讷,毫无生欲。如果你们想救她,让她多活几日,除了让她有生的*,最好弄清楚她先前因何事如此激动,之后才可避免再次激到她。”
“我知道了。”张氏赶紧应道,“多谢散人。”说完便带着桓氏与崔娆进了屋去。
三人一进屋,便看见桓萱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得犹如一张纸,让人无比心疼。
张氏走上前,颤声叫道:“阿萱。”
桓萱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天,似乎只是一具偶人。
桓氏擦了擦泪,轻声唤道:“阿萱,你说说话呀,你别吓着姑母了。”
桓萱仍然瞪着眼睛望天,没有任何反应。
见此情景,崔娆心里一酸,忍不住哭出声来:“萱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听到崔娆的声音,桓萱身子轻轻一颤。
她慢慢转过头来,定定地望着崔娆,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
见桓萱有了反应,张氏心中一喜,忙说道:“阿萱,你终于清醒了。”
桓萱还是盯着崔娆,眼睛一眨也不眨。
看见桓萱如此看着自己,崔娆突然感觉心里有些发毛。
张氏却没发现桓萱与崔娆之间的异常,拉着桓萱的手问道:“阿萱,你先前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吐血昏倒?灵安散人说你是受了刺激,到底是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啊?”
桓萱似是没有听见母亲的话,没有理她,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崔娆见状,赶紧上前扶她:“萱姐姐,我帮你。”
“你走开!”桓萱一下将崔娆的手甩开,尖声叫道,“不许你碰我!”
崔娆一下便僵在当场。
张氏一怔,看了看呆立的崔娆,赶紧上前将桓萱扶住,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阿萱,你怎么了,为何对阿娆发脾气?”
“你问她做了什么?”桓萱咬牙切齿。
闻言,桓氏心里一惊,莫不是崔娆对桓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才让桓萱受了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