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泽缓缓咀嚼了两遍,按捺不住嘴角上翘。他看着身旁已开始翻阅案牍的青年,轻轻唤了一声:“哥哥……”
姜溯头也不抬:“嗯?”
姜泽弯了嘴角,又甜甜叫了一声,“哥哥。”
姜溯依然没有抬头:“你说。”
姜泽没有说出后文,而是变换了声线,低沉而缱绻地唤了一声,“哥哥。”
姜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温柔,顿了顿,抬起头来。
然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姜泽忽然凑过身来,准确无误地侧头吻住了他!
这一次并不像登基前夜那般火辣热情,姜泽只异常小清新地用嘴唇刷过了姜溯的唇瓣。但当他瞧见姜溯毫无防备、僵硬呆滞的表情,忽然又觉太不过瘾,犹豫不满一瞬便心痒难耐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近在咫尺的淡色唇瓣。
姜溯豁然起身!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凝视姜泽,岂知对上姜泽比他更不可置信的大眼,满眼皆是对他这一大动作的惊吓与控述。
姜溯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了。
虽然这十年来他们时常躺在一张榻上睡觉,但姜溯清楚地知道这只是兄弟之情,他们之间也从未有过任何亲密接触。然而他将自己禁闭一月后再见,原本自以为对姜泽感情变质,却未发现原来姜泽也在改变!
倘若登基那一夜的亲吻只是姜泽不想娶洛毓岚的恶作剧,那么后来姜泽为何对他吹口哨,今日姜泽又是为何亲他?
而这若只是恶作剧……
……又是谁带坏了姜泽?!
思及此,姜溯怒道:“谁教你这样做的?”
姜泽眸光微闪。
他痴迷地凝视眼前俊美无双的青年,漆黑的眼眸里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可是我小时候有见过父皇和如夫人这样做啊,原来不可以吗?”
姜溯:“……”
姜丰与如夫人本是伉俪情深,她去世前,后宫只有她与皇后两个女人。后来她去世,姜丰心性愈发刚愎自用、昏聩无能,甚至开始从别的女人身上寻找如夫人的影子。
他毁掉了姜溯心中那个完美的父亲形象。
但姜泽所言是一切都尚未发生之时的景象了。哪怕现在的姜溯偶尔想起,这些尘封已久的回忆也有了恍如隔世的朦胧感。只是母亲到底是他心中最温暖的存在,是以他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
他看着姜泽的眼睛,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说错了吗?姜泽心下一沉:姜溯并不是未来的他,现在他主动提起姜丰和如夫人是否不太合适?姜溯会不会因此……迁怒他?
他的眼眸里有了一丝忐忑。
好在幸运的是,比起回忆,姜溯显然认为姜泽的教育更加重要一些。他很快将自己从那一抹悲伤中剥离出来,凝视姜泽语重心长道:“阿泽,这是夫妻才能做的事情……我们不可以。”
姜泽骤然放下心来。
虽然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但他也知道自己扮演的是十八岁问题少年而不是七八岁熊孩子,只能见好就收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哦。”看来如今依旧未到火候,还需再煮上一煮,才能开吃。
可惜姜溯不会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只有沉默,无法承受的沉默萦绕在他们之间。
他看着姜泽快垂到膝盖上的小脑袋,一时只觉唇边被姜泽小舌舔过的地方太过苦涩难忍,缓缓伸手,抚了抚姜泽的脑袋。
他家小孩还什么都不懂,他这样告诉自己,喜欢也许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没有必要将他也卷入其中……不得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