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古人有言,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我已经两个月没有向您讨教了,感觉实在落后了许多。”
萧袭月一眼瞧见了多罗脸颊靠近耳际的地方,残留着一根指印,像是被打的。谁人,竟敢打多罗郡主?“你遇上麻烦了?”
萧袭月本是随口一问,却不想一下一发不可收拾了……
多罗绷着脸,红了眼,不善地冷声让奴才都下去了,然后才转过脸来。萧袭月本以为多罗要发火,却不想……
她瘪了嘴,可怜兮兮的哭起来——
“师父,不瞒您说,漠北王府上新住进来了一拨人,那整天罩在黑罩子里的男人,送了王爷表哥两个美人,胸又大,屁股又翘,而且居然,居然比我还聪明!”多罗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美人的大胸肥臀,惟妙惟肖。
比你聪明的只怕不少。萧袭月腹诽。
“是什么人?”
“不知道,表哥不让我进那个院子,那两个女的肯定是妓-女,大冬天就穿那么一片儿小纱纱,整天在表哥面前搔首弄姿。我实在看不过,就给她们下了毒!”
不必说,肯定是败了……萧袭月心头暗暗替多罗补了结果。
“结果那卖毒-药的掺了假,没毒得死……还害我被表哥打了两耳光,逼着跟那两个臭狐狸精道歉,真是可恶死了,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窝囊过……”
不用说,这欺软怕硬、智商又差上几寸的郡主,是窝囊的道歉了……萧袭月暗暗抹了抹额上两滴冷汗。
多罗抓着萧袭月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师父,你快教教我,怎么对付这种狐狸精啊?上回你对付我,啊不,你教我的那套‘狗’的说辞不管用啊。我用了,反而被绕晕了……”
关于狗的说辞……萧袭月朦胧想起,她是骂了多罗是疯狗,还将她骂得哑口无言。听多罗一说,显然她的智商和那两个老辣美人的智商不在同一水平上啊……
“以静制动,你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安静的做个美人,旁的都不需要管。”
萧袭月想起上回整多罗也是挺狠的,了解多了发现这姑娘骄横是骄横,倒不算太坏。秦越此人不是轻易被美色迷惑的人,就算宠幸那两个女子,也应当是看在那住在府上的黑衣人的面子上。
“你只要比她们美,比她们温柔体贴,你就胜了。”
萧袭月说完,见多罗憋着嘴、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小狗似的瞧着她……罢了,看来她没人家长得漂亮,“温柔体贴”……还是算了吧。
萧袭月满肚子的大实话,不忍心说出来,最后化作一个“唉”,让多罗自己体会。
多罗到底经历得少,不一会儿注意力便被萧袭月的两个小东西吸引了,非要抱一抱。“师父,你这两个娃娃真是长得乖。肉肉的、软软的,好可爱呀。”
“仔细些,莫摔了。”萧袭月本不想让多罗抱,但实在拗不过她。多罗倒是抱得仔细,没有出闪失,逗弄了一阵儿孩子,心情似好了许多,笑得咯咯响。
大凡嗓门儿大的人,心计都菜,萧袭月已经是给这徒弟下了定论了——资质差,没得救。
“师父,你带我在府上走走吧,我想逛逛。”
萧袭月想从多罗口中多套出些关于那罩在黑斗篷里的男人的消息,也就耐着性子与她搓了。通过多罗了解漠北王府之事,也不失一个好办法……多罗说起罩在黑斗篷里的男人,倒是让萧袭月想起了那日在乡间看见的男人。那男人,是秦壑的人吗?
“那群住在你们府上的中,可有个小孩儿,六七岁的模样,黑瘦黑瘦的。”
多罗正喝着热茶,听了忙放下兴奋道:“哎呀,师父你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那群人个个都讨厌,就那小兔崽子还像个活人,见了人还知道吭声儿。”
果然!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萧袭月已经可以肯定,黑斗篷男子,很可能就是她上回遇见的男人。上回他与她对视,难道……认识她?
忽然,一个念头划过萧袭月的脑海!还是说,那黑斗篷男人,其实就是秦壑?!
她,竟与他那般近的擦肩而过!萧袭月越想,越心惊。她竟全然不知道。秦壑真是把踪迹隐藏得好!他没有出手抢她走,便是说……他定在谋划什么,所有的情况都在他掌控之中,包括她的动静!
萧袭月忍下急于探知的渴望,耐着性子,经营多罗这条“眼线”,领了多罗在王府上转悠,看风景。
“这后宅之中的生存之道,其实也不外乎一个道理。人不害我我不害人,人若害我,斩草除根。这博弈便是如同下棋,你一步,我一步,极攻迫切取胜,只会让敌人找到空子将你治住。”
萧袭月边走,边提点多罗。
“懂了吗?”
多罗想了想。
“好懂了,又……好像没懂。”
她这话,引来萧袭月身边的香鱼、荷旭的一声嗤笑。
那便是没懂了。
“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次在那二女并没有做错事、并没有招你表哥讨厌的情况下,冒然相害,这在动机上,你便是理亏!其二,你在理亏的基础上,还失了手,就是大忌。理亏的情况下,主动出击便是要狠,一招除根、永绝后患,可你偏生连她二人头发丝儿都没伤到,反而自己给栽了进去……”狠个半吊子,又狠不彻底。“这便是我说的,迫切取胜,就会让人钻了空子,害了自己。”
多罗恍然大悟。“还是有例子,我听得懂些。”
“好,那我便再为郡主找个实例。”
萧袭月也是为了那黑斗篷一行人的消息,尽心尽力了,将多罗往施蔷蔷院子旁的小花园引。那小花园已经被施蔷蔷占领成了自己的私人地盘,旁人不许涉足。
荷旭、香鱼对视一眼,明白过来,心说,这回施蔷蔷是点儿背了,睡在自个儿窝里都要挨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