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医缓缓点头:“既然爵爷有如此神术,老朽那是一定要看看的。”
的确,乌头和附子是中医炮制中老大难问题,经常因为炮制不到位而中毒,而这两味药又是常用药,很多方子都会使用到,如果掌握了这个关键技术,那立即就能化腐朽为神奇。眼见陆锦屏如此自信,加之前面人家已经有了将太医都治不好的告老太爷女儿的病几天就治好的先例,不由得让张御医有些动心。若果真如此,那可真是轰动杏林的大事。
这样的神奇炮制术,当然不能被人旁观,所以张御医等人知趣地推出了炮制房,到外面花厅喝茶等候。
既然得知御医来到同舟,便有得了消息的大户和退隐官员趁机来找他看病求医。张御医倒也随和,也不端架子,只要来求医的,便悉心诊治。所以时间过得倒也快。
张御医心头惦记陆锦屏那边的事情,看看将近一个半时辰到了,便停止了诊病。
这时,陆锦屏已经微笑出来,手里拿着用擂钵捣烂了的乌头泥,递给张御医,道:“给你,这是我炮制的乌头,应该够配伍好几丸药丸了,御医你亲自配置药丸,一丸给猪吃,看看会不会死。剩下的给病人吃,看看能不能治病。光吃了不死人那谁都能做到,关键要既能吃了不死人,还能做到能治病,那才是成功的炮制方法。”
张御医点点头:“没错,那老朽就试试看。”
他接过陆锦屏手里的乌头泥,仔细品味查看,确认的确是乌头无疑。然后按照经方配伍配置了好几丸大红丸。
院子里还有好几头肥猪,他又挑了一头最肥的,在捕快们的帮助下,顺利地将药丸给肥猪灌了进去。
这时,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冯刺史已经摆下酒宴宽带御医,但张御医却不肯离开炮制房的院子,要看看那头猪的反映。冯刺史只好让仆从们把酒宴搬到炮制房里来。就在院子里盯着那些肥猪一边吃一边看。
整整三个时辰过去了,肥猪并没有任何发病中毒的症状,张御医又给肥猪灌了一颗药丸,接着观察,这一次,一定到了入夜时分,却还是没有任何中毒的反映。
他们在观察猪,陆锦屏已经告辞回家去了,他知道,没有一晚上的观察,张御医是不会有结论的。懒得留下来陪他们干瞪眼看着肥猪。
第二天早上,陆锦屏来上衙,并没有见到张御医,他也懒得去打听结果。就等在医馆仓库的签押房里。他相信张御医会来找他的。
不过,这一等一直等到了傍晚,张御医这才在冯刺史的陪同下来到了医馆的签押房。按理说,这两位冯刺史是三品高官,而张御医是皇帝身边的专用御医,一个品位比他高,一个地位比他显赫,只有他去拜见人家的,没有人家倒过来上门找他的。可这一回偏偏就倒过来了。而陆锦屏却丝毫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反倒觉得这仿佛是应该的似的。
张御医进门之后,满脸都是敬仰之色。拱手道:“陆爵爷当真神医也!”
陆锦屏瞧了一眼旁边的冯刺史,见他也是笑吟吟的模样,便微笑道:“不知张御医此话从何讲起?”
张御医道:“是这样的,昨天下午,给那肥猪为了用陆爵爷炮制的乌头配置的大红丸之后,肥猪没有出现任何中毒的反应,老朽便决定冒险一试,正好上午的时候爵爷在炮制乌头的时候,老朽给同州一些病患看病,其中就有一个髋部痹痛很严重的病患,痛得是难以忍受,恨不得当场死了算了。老朽上午给他用了药,到了下午疼痛没有丝毫减轻。老朽见服了一枚药并没有出现中毒反应,心中就有了底,即便是疗效不好,却也不会治死人。所以把他和家人请来说了这件事,说这药丸是陆爵爷的新配方配置的,还不知道疗效,但应该不会有坏处。那老者和家人都要求试用。于是给他们服用了一丸。到了夜里,他家人跑来拍门,还把老朽吓了一跳,老朽以为是出了什么故障,看到他家人喜不自禁的样子才觉得不是坏事,又听了才知道,原来服用了这药丸之后,到了晚上,疼痛就减轻了不少,老人甚至可以入睡了。家人欢喜之下,赶紧过来禀报。我当时还不干太过高兴,亲自去看了之后,果然如此。便又让吃了一丸,并让注意瞧着。到了今儿个上午,病人疼痛又减轻了不少,我亲自查看没有中毒症状,这才稍稍放心,又让吃了一丸,到刚才我又去诊查,病患已经疼痛大减,而且没有任何中毒症状,我这才确信,爵爷您当真神医也!”
陆锦屏也咧着嘴笑了:“这方子可是人家神医葛洪的,而不是我的。我只不过改进了其中一味药的炮制方法而已。”
“这个方子已经存在多年,就因为其中这味药用量太大,很少有人敢用,这才使得这方子的神奇无法发挥出来,而爵爷您的炮制方法,犹如拔掉了老虎的牙齿,捆住了豹子的双脚,让这猛兽失去了伤人的本事,才能发挥其神效啊。觉得这炮制方法当真是画龙点睛之笔,化腐朽为神奇也!”说罢,一脸的赞叹。
冯刺史捻着胡须微笑:“岐黄之术我是不懂的,不过刚才张御医跟我解说了其中的奥妙之处,我这才知道爵爷这炮制方法有如此神奇之处。当真是天下苍生的幸事!”
陆锦屏忙谦逊了几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