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仿佛永恒,仿若刹那。他对钢琴的热爱从未改变,但时间依旧一点点过去,带着他熟练了技巧,长大了身体。1900依然坐在钢琴前,他的琴声是活的,是有灵魂的。他的心就是音乐的心,琴曲的魂。
1900的音乐里有波涛,有山川丛林,有人与人的悲欢离合,更多的,还有一种孤独。他不记得自己在等待谁,或许是一个能够与他一同演奏的知音,或许是另一个人。他等来了小号手——马克斯·托尼,但他依然孤独。
他的心脏是燃烧的火焰,炽灼而热烈,可却用无形的屏障隔绝。外界的悲观与他无关,唯一能传达他的炽热的只有钢琴,那是他一生最忠实的伴侣。
“你应该去陆地上看看,那里更大,有更多人,也许你能找到属于你的那一个。”马克斯对他奉劝道。
陆地?1900常常扶着栏杆,俯瞰远方的陆地。有黄色的土,有冰冷的水泥地,无数人的人在拥抱离别。它太大了,大的看不到边际。仿佛一个黑色的怪物,吞噬一切,吞噬了一个再也没有回来过的女孩。他还是记得她的,忘掉了样子,但却记得那双黑色的眼睛。
他恐惧,又憧憬。曾经有个人向他描述陆地的世界,语言稚嫩并没有什么优美,可却美得惊人。
“有一天,我会去陆地上看看的。”1900对马克斯说,可他始终没有走下船的勇气。直到一个下午,当他走进下等舱的舞厅,听到一首熟悉的轻快的小调。
有人在弹钢琴,是一首简单活泼的爱尔兰小调。笑声和踢踏的舞步声给予简单的音乐以轻灵欢快。并不是没有会弹琴的人,但这一次的却格外特殊。
那是一个有着黑色卷发的女孩,穿着鲜红的裙子,红与黑相交是格外的鲜丽。她时不时抬起头,黑色的眼眸里蕴藏着彩色明亮的光。她笑着,笑声清朗,像雨水滴答。她是明丽的,飞扬的,到即兴处还站起来和身边的老人一起跳起了舞。
很自然地,1900加快了脚步,坐到钢琴前,继续了刚才的音乐。每一个音符都随着跳起了舞,1900的目光追随那个红裙的少女,他从未感觉这么轻松愉快——因为一个人。
“你是船上的钢琴师吗?你弹得真是棒极了!”少女跳累了坐到他的身边,坐在琴凳上。
1900感觉到身边的温热,女孩轻微喘息着的声音在喧闹的环境中依旧进入他的耳朵。她身上有一种甜美的混合水果的芳香,又让他想到了甜软的蛋糕。
他的琴声没有了刚才的轻快,开始变得舒缓,仿佛腼腆害羞的少年因为姑娘的靠近而克制不住的心动。琴声永远比大脑更能直接贴近他的内心。他感觉到紧张,这个女孩在问他说话,甚至夸赞他弹得好。他应该谦虚一点,回复一些什么才能保证两人的谈话继续下午,可他却又太紧张了而说不出任何一个单词。
有一些苦恼,有一些焦躁了,可他只能用琴声宣泄。
“我叫fiona,看来你不喜欢在弹琴的时候讲话……”少女并没有因为他表面的冷淡而反感,只是认为他不喜欢在弹琴的时候说话。
这也算是一种解释地方法,1900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就是心里一颤a……这个名字存在于记忆深处,他似乎早就忘记了,但分明又记得深刻。
他一直苦苦追寻等待着深夜中第一缕晨光,可当她真的来到时,他却不知所措了。逃?
“1900,我叫1900。”他站起来,告诉fiona自己的名字,然后迅速地绕过钢琴,跑出去。
他表现得糟糕透了,那个女孩也许再也不会愿意过来和他说话了。1900站在船身上,大口呼吸着,腥咸的海风让他呛得轻微咳嗽。他心里更加苦涩,第一次喜欢的人,第一个等待的人,他却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
“在想什么?我以为你会在琴房。”马克斯突然出现,拍了拍他的肩膀,站到他旁边。“你总是在那儿。”
1900没有回应好友的感叹,他突然转过来,那双眼睛并不像过去那样淡漠,有一些沮丧。“我找到她了。”
马克斯觉得他听到了这两年来嘴惊悚的事,他一心只有钢琴的好友居然会用“她”来形容……或许那就是一个女孩?他努力维持着镇定,“她是谁?不过你找到了应该感到高兴,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沮丧?”
1900无力地看了马克斯一眼,重新凝视着天空,仿佛能从那蓝白的颜色中能看到爱慕者的笑颜。“她告诉我了她的名字,可我却没有勇气在她旁边多坐一会儿,没有勇气和她多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