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天心中微微策动,心底那一根以前一直绷得紧紧的弦突然崩掉,有些感叹更有些叹息。
她深沉的眼眸有一瞬的迷离,后又回过神来,问:“你怎么唱这首歌?”
枭天不明白,一个世家子为何要去做枭雄贩毒,而从刚才左封逸的歌声里她又能听出对方是个心胸磊落之人,不可能会做出祸害国人的事。
左封逸的脸色有一瞬的僵住,他没回答,而是将摩托车骤然加速,像是不受控一样地从河滩冲向河里。随着枭天的惊呼,带着黄沙的巨浪扑面而来,喘息之间,摩托车大角度摆尾,又以惊人的马力冲上了河滩,卷起一层的浪花。
“左封逸!”
枭天甩了甩被水打湿的长发,怒吼间摩托车再次调头加速,直接从水面劈过,身体两侧掀起一米多高的浪花,把枭天淋个湿透。
“左封逸,你给我停下!”
枭天虽然怒斥左封逸停下,但是那种水流冲撞的劲儿也让人暗爽。摩托车再一次冲向水面的时候,她鞠下身子用头盔舀了半头盔水,哗啦啦顺着左封逸的衣领灌了进去。
这可是黄河水啊!半斤河水半斤沙子。
闹累了之后,两个人把摩托车支在一旁,在河滩上席地而坐。两个人衣服都湿了,相对而言左封逸湿得更通透一些,从脖子到脚跟儿都在往下淌水。这会儿太阳足,两个人又闹了那么久,所以没感觉到冷。
枭天斜了左封逸一眼,左封逸正在用大手胡噜脸上的水,硬茬儿短发全都贴在头皮上。她把手伸了过去,在左封逸坚硬的后脖梗上探了一下,然后迅速缩回手。
“怎么了?”左封逸看向她。
“没事,试试凉不凉。”
说完把头转回去,抓起一把小石子起身,眯着眼睛瞄准,石子横着劈向水面,溅起一溜的浪花。玩了一阵之后,枭天下意识地侧头朝旁边瞄了一眼,结果发现左封逸还是刚才那个姿势,直勾勾地盯视着她。那银白瞳仁里的波光就像这奔腾的河水,澎湃浑浊。
枭天不由的怔住,“这么看我干嘛?”
下一秒钟,她整个身体被左封逸直接掀倒在怀,发丝被一双粗鲁的大手狠狠揪住,脑袋被迫后仰。浓重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朝枭天嘴边袭来,她闪避不及,两片朱唇被人囊入口中。紧紧抿着的唇缝赫然撬开,舌头被强硬地捕食,惨遭吸吮。
枭天感受到嘴里砂砾翻滚,才意识到被强吻了,脚跟蹬地,扬起一片沙土。
左封逸气息粗乱,亲得毫无章法,没有所谓的缠绵悱恻。短暂而急迫,突如其来又迅速收尾,好像仅仅是刹那间的失控。
枭天愣怔地看着头顶上方,左封逸朝她露出极有男人味的一个笑容。
下一秒反应过来,使劲挣脱开左封逸,冷冷喝,“你疯了?”
左封逸刚才那一刻的确是疯了,只因为枭天将手探到他的后脖梗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让他的心口窝发烫,燃烧,到不得不爆发的地步。
他实在太喜欢她了,爱情一撩拨起来便势不可挡。
枭天在旁边喘了一会儿气,心里别扭,却又无从发泄。左封逸的舌吻并没有给她一种恶心的感觉,而是别扭,但也仅仅是别扭。
左封逸朝枭天问:“以前和别人舌吻过吗?”
枭天一愣,舌吻?她狡黠冲他一笑,“当然。”
枭天是什么人?翡翠都能作假更何况自己的情绪,她的眼神是毫无遮掩的,就是想看看左封逸什么表情。
左封逸不熟悉内情,单纯地看清了枭天表达的意思。
四周沉寂了片刻。
突然,拳头砸地发出骇人的钝响,一层沙土被扫起,全都扑在枭天的脸上和身上。
枭天吐出砂砾,眯着眼看他,突然发现某人的脸黑得有点儿慎人。那不是刻意伪装出的负面情绪,而是极力收敛还把控不了的恼火。
“那是爷的初吻!”
左少这话并不假,不只是初次舌吻,就连初吻都全都给了眼前的这儿丫头!
偏偏枭天不知道为什么,当左封逸怒声说出这句,并用阴沉的目光朝她施压的那一刻,枭天突然有股想笑的冲动。
然而枭天忍住了,浅笑吟吟送了他两个字儿:“活该!”
你活该,让你一天到晚耍流氓不分对象不分场合,这回让人抢先了吧?枭天不知道是占了便宜还是吃了亏,还有点左封逸吃瘪的报复感。
然,下一秒钟,就被左封逸拖拽过来,反复警告威胁都没用,不舍得打那就挠痒痒吧。左封逸挠的她笑的吼了起来,在地上不停打滚。从没这么狼狈过,衣服上都是沙土。
看枭天彻底脱力了,左封逸才勉强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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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烤鱼,烤肉,两个人盘腿坐在河岸上聊天。
“你为什么把青龙帮给我?”
枭天以为左封逸还会用聘礼一词继续搪塞她,却听见他说。
“上头的命令,青龙帮本就是国家权衡黑道的一个黑帮,既然没有了权衡目标,当然就可以解散了。”
枭天沉默无言。
“参加那次聚会你也听到他们说我的身世了吧。”左封逸看着她道。
“听到些。”枭天点了点头。
“我生在黑龙省,我妈是黑龙人,当时她就是个不入流的小明星,后来不知怎的就在一次上流聚会献唱被左天琼看上了。”
他语气平淡,还带着那一丝淡淡的嘲讽:“左天琼明明有家室却骗她会娶她……。
她相信了,蠢的信以为真,还替他生下了儿子。”
左封逸的气息有些不稳,那双银色眼瞳似风暴卷起一层雷雨,突然一双有些微暖的手敷在了他的掌心。
他一怔,随即身旁弥漫的戾气消散。
枭天没说话,跟他对视,彼此都从眼中看到了自己,左封逸大掌一翻,反握住她的手,继续说:“后来…她被左天琼接了回去。
她满心欢喜的认为心上人没有辜负她,可是待她到了京城,却发现他早已有了妻室,而且有了三个儿子。
她想走却被左天琼的妻子挽留住了,她当时父母介亡,唯一的弟弟还在部队了无音讯,为了我,她留在了左家,以一个远房亲戚留在了左家,左家的人对她很好,她当时满心认为只要将自个儿的儿子养大就好,是以那点已经被时间磨平的感情变得微不足道。后来她在左家做着保姆下人的活儿谋生,至到……。
至到一天晚上,左天琼喝的宁酊大醉的回来,进了她的屋子。
再然后她就死了。”
左封逸笑着,笑容说不出是凄凉还是嘲弄。
枭天心口好似被一击重锤狠狠的敲击,她语气一噎,良久才问道:“她…怎么死的?”
“上吊。”他继续笑继续说,“你知道吊死的人死相有多惨吗?”
左封逸拳头紧握,光洁的额头隐隐青筋暴出。
“她舌头伸的老长,眼眶里的瞳仁要脱落一样……”
枭天默了默,没有说话。
左封逸看到她沉闷下了,用啤酒瓶碰了碰她,说:“不说我了,聊聊你吧。”
“我?”枭天挑了挑眉。
左封逸看着她。
就在这一刻,她的心有一瞬的松懈,枭天问,“你相信一个人会重活一次,附身到别人身上吗?”
“我信……”他仰头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她默了默,道:“我有两个母亲,却从来没见过父亲,小时候我跟第一个妈妈在天桥,那时候她只能靠乞讨养活我,夏天我们就在公园的木椅上睡,她总会搂着我,即便天气多么热,她都会揽着我睡,而自己被蚊子盯的满身大包。”
枭天抬头仰望着碧海蓝天,“我第二个母亲,她很寻常,软弱,但是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坚强起来,有时候我不喜她的懦弱,但是每当看见她我就会无比心安。”
枭天说了很多,左封逸自然也听得一清二白,
后来为了缓和气氛,两人又唠了许许多多的事儿,好似在这一刻,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有机会我带你回黑龙,坐在热炕头上吃最正宗的东北菜。”左封逸说。
枭天点头。
不知不觉太阳都绕到西边了,枭天感觉到一股凉意,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一看表,竟然已经五点了。
“五点了,快起来!咱们得赶紧走,不然赶不上回家了。”
左封逸没说什么,从储物箱里拿出一件衣服让枭天披上,两个人踏上了返程的路。
夕阳西斜,拖下一路长长的影子。
枭天的衣服还是潮潮的,尽管外面又披了一件,但车速太快,冷风一直往衣服里面灌。秋意渐浓,她不时地倒吸凉气。
“冷么?”左封逸问,“冷的话我把车速降慢一点儿。”
枭天摇了摇头,“不能再降了!再降就赶不上明天回去了。”
左封逸没说什么,继续维持原速朝前开。
枭天的手指从衣袖的口里伸出一截,试了下左封逸的衣服,发现比她的还湿。忍不住问,“你冷么?”
“不冷。”
有你坐在后面,心里暖。
摩托车开了不到一个钟头,天就迅速暗了下来。枭天抬起头望一眼,发觉刚才还清透湛蓝的天,顷刻间乌云罩顶。一块打南边来的积雨云团,呈爆发性地向北发展。
“快点开吧,一会儿下雨了!”
左封逸说,“这里是省道,路本来就不好走,现在这个点儿车又多。再加速就不是兜风而是玩命了,你是想要命还是想回去?”
“想回去。”
左封逸的眸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反问一句:“士可杀不可辱?”
“什么?”枭天说,“我没听清。”
“没什么。”
幸好没听清,真要听见这句话,枭天就是在路上被浇一宿,也绝不进一家宾馆。
半路碰到一个加油站,两个人停下来加油。前面好几辆车在排队,乌云说话间就覆盖了整片天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倾盆而降。
枭天郁闷了,眯起眼质问左封逸:“你是不是看完天气预报才来的?”
“你怎么不说我是提前和老天爷打好招呼了?”
枭天冷哼一声,从储物箱里拿出雨衣披上,看到左封逸还没动静,问:“你怎么不穿?”
“雨下这么大,路太滑,开车容易出事。听话,等雨小点儿再走。”
枭天没管他,迈步就要向外面去。左封逸眯缝起眼问:“非走不可么?”
“是,必须走。”
左封逸长出了一口气,淡淡说道:“那你载着我。”
“可以。”枭天点了点头。
左封逸比枭天高许多,他坐上后车座之后,两条手臂圈住枭天的腰际,宽大的肩膀连同宽松的雨衣几乎可以把枭天整个人罩在里面,无形中又多了一层庇护,可以让枭天少淋一些雨。而且这么一来,枭天也没有那么冷了。
前面突然出现漆黑的路段,没有路灯,没有月光,甚至没有前后行进的车。
道路两旁密密麻麻种满了植物,雨雾使得可视距离保持在二十米左右,像极了寂静岭或者通往冥界的阴阳路。
左封逸在后面说:“不怕。”
枭天并不害怕,也不惧魔神鬼怪,她的脖颈处贴着左封逸粗粝饱满又滚烫的皮肤,很踏实,很踏实。
雨越下越大,因为头盔是没有雨刷器的,所以下雨会加剧视线干扰。若是打开头盔镜片,雨滴会打得眼睛无法睁开,关上镜片又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况。枭天只能留着一点点缝隙避免起雾,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镜片上雨滴残留的缝隙观察路况。这么一来,骑行变得越来越吃力,没走几十公里就感觉体力透支了。
于是两个人只能交换位置。
枭天后背有风,冻得瑟瑟发抖,牙齿打颤。开始没抱着左封逸,后来还是两条手臂圈了上去。顷刻间无数道水流顺着左封逸雨衣的褶皱灌入枭天的衣领,逼得她一个激灵。
“钻到我的雨衣里。”左封逸说。
枭天钻进去再摸,里面的衣服也湿透了。左封逸的手套、骑行服、裤子和鞋子无一幸免,想到刚才左封逸搂抱自己的情形,枭天喉咙一阵紧涩。
摩托车开过一个小镇,道路两旁灯光闪烁,宾馆住宿的标牌一个接着一个。
枭天咬着牙不吭声,掀开左封逸的雨衣钻了进去,遮蔽了外面的光。
由于疲乏过度,枭天的脸不由自主地贴上了左封逸的后背,突然感觉没有最初那么烫了。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们已经骑行了一千多公里,早就达到了正常人疲倦的巅峰值。
枭天的心狠狠被揪起,强忍了一段路之后,终于开口。
“停车!”
——两个人在附近的几家宾馆问了问,通通被告知没有房间了。后来终于找到有剩余房间的宾馆,结果只有一个单人间,两个人必须睡在一张床上。
枭天扭头要走,结果被店主劝住了。
“小姑娘,外面雨这么大,你甭来回折腾了。除了我这,没有一家宾馆还有空房。我们这大小算个旅游区,每年这个时候都爆满,想要房间得提前预定。而且今个还下雨,房间更不好找了,你们不住,一会儿就被别人占了。”
刚说完,就有一对淋得湿透的年轻男女进来问房间。
店主过去说了下情况,转身又过来问枭天,“你们到底订不订?不订就得让给人家了。人家俩人还不是对象,都打算凑合挤一宿。你们两个小情侣,还有什么可避讳的?”
左封逸二话不说,直接把钱交了。
枭天来不及辩解只能跟着服务员朝客房走去。
宾馆虽小,里面的环境还是不错的,枭天进去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进卫生间,把一身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来,洗了个热水澡。
卫生间升起雾气,突然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形迎着水雾朝她走来。枭天的脸瞬间由红转紫,飞速抓过浴巾盖住自个儿身体。
结果,左封逸只是拿起枭天换下来的湿衣服,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
“你把我衣服拿走干什么?”她问。
“我让服务员拿过去洗,明个早上就能干。”
枭天出来之后,左封逸进了浴室,也把湿衣服全扔到门外,朝枭天说:“一会儿服务员来敲门,你直接递出去就成了。”
“不管!”
话虽这么说,枭天还是冷着脸把左封逸的衣服一件一件捡了起来。捡到最后剩下一条内裤,不知道怎么,枭天拿起那条内裤时忍不住看了两眼。比一般的男士内裤型号都大,尤其是前面的凸起位置异常显赫,好像刚被某个骇然大物爆撑过。
枭天正看得入神,浴室的门突然又开了。
而她这样偷看内裤的行为,恰好被内裤的主人逮个正着。
枭天那张脸蹭的一下烧了起来。
左封逸一笑,“怎么?你想亲手给我洗?”
枭天有种想把手里内裤揉吧揉吧塞左封逸嘴里的冲动。
等左封逸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枭天已经钻进被窝了,把自个儿裹得像个蚕蛹,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而且还特意朝正往床边走来的左封逸说:“我让服务员又送来一床被子,咱俩各盖各的。”
左封逸没说话,往床边移动的过程中,目光一直被枭天吸引。
枭天感觉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左封逸看都没看自个那床被子,大手直接拽住枭天紧紧掖着的一个被角,猛的掀开,从后面将枭天搂抱住。然后再把被子合上,死死压住被角,将她囚禁在这个温暖而狭窄的空间内,完全不容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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