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尘撇嘴道:“这有何难?咱张嘴就来!你可听好了!”他略一思索,吟道:“寒山隐高士,柳阵困奇人。依真求妙法,尘心不足论!”
姚依真鄙夷不已,“什么破玩意儿?也不押韵,狗屁不通!”
王尘气道:“你不会欣赏就不要乱说!我这诗即时应景,还嵌进你我两人的名字,意境高远,对仗工整,曹子建七步成詩,我张嘴就来,这其中的差别,岂止是十万八千里?我这个要是狗屁不通,那李白、杜甫、白居易作得都是通了狗屁的詩了?”
姚依真被他的狡辩弄得哭笑不得,说又说不过他,只得道:“好了,算你过关了,你既然说‘柳阵困奇人’,是不是也承认这阵法厉害?”
王尘道:“就算厉害,可是学这个费时费力不说,对敌之时哪有术法来的便捷?”
姚依真看着柳阵中的付希列道:“此人术法之广博,你我如何能及?可他在这区区柳阵之内困了这么久脱身不得,你说阵法和法术那个有用?”
王尘想了想,道:“有道理,想当年诸葛孔明‘八阵图’可抵十万甲兵,可见这阵法一道,御敌保命,有其独到之处。”
姚依真道:“你明白就好,你我修为不高,应该多学一些保命的手段才是,要不然,再要遇到生死危险,难保还能像这次这么幸运。”
王尘道:“你继续用功吧,我不打扰你了。”
姚依真奇道:“你不想学吗?”
王尘在椅子上一躺,头向后一仰,眯了双眼懒洋洋地道:“有你会就行了,我就不用学了吧?”
姚依真忿然道:“我把你养的越来越懒了。”
王尘悠然道:“还是有些事我是必须亲自去做的,绝对不会用你动丝毫力气。比如,吃饭、睡觉、晒太阳......”
他正说着,忽然太阳黯淡下来,漫天乌云涌了上来。
姚依真慨然道:“苍天真的有眼啊,你这懒家伙晒着吧!”她起身进屋,屁股一扭一扭地甚是妖娆。
王尘翻了翻眼皮,微微皱眉道:“这老天真不够意思,这不是诚心让我好看吗?”起身把椅子搬回茅屋内,继续和姚依真闲扯。
午后,天上稀稀落落飘起了雪花,渐渐越下越大。等到傍晚,雪花漫天飞舞,整个世界顿时犹如银装素裹,天地一片苍茫。
等到夜半,雪停风起,寒风凛冽。姚王二人在茅屋中燃了木柴,里面甚是温暖,听着外面北风吹得呜呜作响,王尘道:“这么大风,外面那道士冻也冻死了,可怜他贪心我的法宝,竟落得如此下场。”
姚依真道:“这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关我们什么事?”
王尘沉默片刻,又道:“你说过,张老前辈救我们时曾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见死不救,你还记得吧?”
姚依真往火堆添了块木柴,许久没说话,火光映红她神色不住变幻的俏脸。
王尘道:“这世上贪心之人甚多,也不是个个该死。也许有时是一时之迷,等到有一天或许幡然醒悟......”
“你想救那道士是不是?”姚依真打断他道:“你虽然是琪琪的父亲所伤,依你的性子,自然不会记恨他,为了琪琪你可以不在乎自己。可要不是这臭道士雪上加霜,你我也到不了这步田地,对不对?可要是不救那臭道士,你今晚就睡不着,是不是?”她对王尘了解之深,连王尘自己都惊讶。
可她自己内心的矛盾却不是王尘所理解的,但她依旧还是叹口气道:“罢了,你想救就救吧,不过,那巨柳阵我也是一知半解,能否成功,就看那臭道士的造化了。”
付希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饥饿和寒冷已令他真元渐渐枯竭,他记起冲和子临走之时告诫自己的话来,贪心有时候可以致命,真的一点都不错。如今想来,要是今晚冻死在这里,就是多么逆天的法宝也都是身外之物了。
如今他精力耗尽,连阴神逃遁的机会都做不到了。一念之贪,把自己所有的退路都已封的死死的,此时心中已是万分悔恨。
他卷缩的身子渐渐麻木,意识越来越模糊,他仿佛觉得自己已不是那个修行有成的茅山高手了,自己就是一个即将冻饿而死的普通凡人。
即将消失的生命在那一刻显得无比的无助。仿佛天地之间所有的东西都抛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