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燕朝的国土上行进了十九曰,勿乞一行人终于到了蓟城。
蓟都,大燕朝的都城,两千余年来,经过了十五次的扩建。每一次扩建,原本的城墙在加高加固之余,在城墙外数里再起一道城墙,将更大范围的地盘圈入城区。故而从最外层的城墙到最内的宫墙,蓟都一共有高墙十七重。
三十年前,蓟都刚刚进行了最近的一次扩建,最新的这一重城墙长宽一百八十里,在稀薄的晨雾中,高大的城墙宛如一条卧龙,静静的躺在这一片无垠平原上。
每一重城墙都高十五丈,厚十丈,通体用坚固无比的黑炫岩建造。岩块和岩块之间,浇筑了五金溶液,让城墙越发的坚不可摧。在这些比金刚石还要坚固一倍的黑炫岩上,还雕刻了大量的戊土属姓的符文阵图,时刻抽取地脉灵气加固城墙,城墙上时时闪耀着淡黄色光芒,望之令人心惊。
城墙上,每隔两里,都有一座高百丈的箭塔。箭塔长宽十丈,自上而下共有九层,布置了大量的墨机、床弩,杀伤力极其恐怖。城墙内,密布着无数的藏兵洞和甬道,肉眼可见一个个对外的窥视孔和枪洞、箭洞,黑漆漆的孔洞看上去让人从心底冷了起来。
随着大队人马逐渐靠近蓟城的城墙,勿乞只觉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血液‘哗啦啦啦’的在血管中流动,让他有点头昏脑胀。他本能的觉得,在这座巨大的都城中会发生一些事情,一些对他,或者对这个大燕朝,都会产生重大影响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气,勿乞一指头点在了腰间悬挂的一块木符上。木符上几个简单的符文略微闪了一下光,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从木符中扩散开,遮盖住了勿乞的真气波动。现在看上去,勿乞就是一个大概有着三四十年内力修为的普通武者。
卢乘风、罗克敌、马良三人也都给挂在腰间的木符输入了一道真气,遮盖住了自己的内力气息。四道敛息符,是卢乘风亲手制作,也是除了后土灵甲阵、太白金刀阵外,卢乘风会的最后一种有实用姓的阵符。
有吕国‘陶家’的大管家出面疏通,大队人马顺利的进入了蓟都,城门口的军士,甚至都没有检查车队里是否有什么违禁品,就这样让他们进了城。
蓟城是大燕朝的核心腹地,常年驻扎了数十万军队,城内各大豪族世家亲兵护卫无数,更不知道有多少高手藏匿其中。勿乞他们这一行人不过是区区四千多护卫,对于巨大的蓟都而言,就好像一滴水洒进了大湖内,根本掀不起半点儿浪花,人家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顺着宽达三十丈的主干道一路行进,一路上经过了十三重城墙。随后勿乞他们再也无法前进。再往里面去,里面核心城区居住的,都是大燕朝的王公贵族,来自大燕朝下属诸侯国,一个普通富商家的嫡系子弟,是没有资格进入核心城区的。
经过一番忙碌,溧阳卢氏事先在城内买下了一座大宅院,足以容纳五千多人起居。在溧阳卢氏派驻在蓟都的总管事迎接下,大队人马驻扎进了这座宅院,然后勿乞立刻交代张虎、胡威等人安排值守的护卫。
铁月舞匆匆的沐浴更衣后,就立刻派遣卢氏在蓟城的总管事卢秋罗带路,携带了三车的金玉珠宝赶去拜会大燕朝国宗府如今当权的国宗大人,燕兴公虞玄。
燕兴公虞玄,燕皇燕丹第三百九十二孙,擅权谋,爱财色,重利而轻义,掌大燕朝国宗府大权,专责监察管理大燕朝一应皇子皇孙宗室贵族的生老病死、惩罚奖励、爵位更替等事务。
想要让卢乘风顺利继承燕不羁的爵位和封地以及一应官职,就必须将虞玄买通了才行。
勿乞等人是清晨的时候进城,进城花费了大量时间,等所有人安顿下来,已经是正午以后。铁月舞沐浴更衣,清点了三车金玉珠宝去拜访虞玄时,已是临近傍晚。事情紧急,拖一点时间就多一份变数,所以铁月舞明知道这样唐突的上门拜访一个大燕朝的公爵,实在是不合礼仪,但是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这一去就渺无音讯,从临近傍晚一直到月挂中天,都没见铁月舞回来,也没见她打发身边的侍卫回来通知一声。渐渐地,不仅是卢乘风,就是勿乞都觉得有点心焦了。
卢乘风端坐在大堂上,双手藏在条案下,手指剧烈的哆嗦着。
勿乞则是背着手,在院子里缓步行走,犹如一尾游鱼在水中游走,脚下飘忽,却没带起半点烟尘,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时而抬头看着天空,时而回头看看卢乘风,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勿乞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味了,他重重的跺了跺脚,沉声道:“除了卢秋罗,还有谁知道国宗府在哪里?叫一个人过来,带我去认认路。”
卢乘风一下子跳了起来,他连连摇头道:“做不得,做不得。这里和小蒙城比不得。蓟城中高手无数,夜间巡夜的士卒就过十万,传说内城还有真正的修炼者值夜巡守,你不能出去。”
勿乞又跺跺脚,他低声喝道:“那他们到底去了哪里?不管事情结果怎样,总要回个信吧?”
两人正在这里商议,张虎突然匆匆的走了进来,他朝卢乘风行了一礼,急忙说道:“公子,勿乞兄弟,有几个国宗府的下人带着夫人的印玺来了,说是请公子秘密的前往国宗府商议。”
卢乘风一喜,紧忙拉了勿乞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