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鬼们素来敏锐于各种危险。马车里的虚实不明,好似有特别神秘的力量暗藏其间。他们全然不敢轻易出手了。
车帘突然随狂风一卷,江韶云怒颜阴狠,白眉倒钩,立剑直窜上车顶。随着那阵狂风里暗藏着的剑光,成片的血鬼堂剑客被索了命似的定格在原地,然后悄无声息地软倒在地,稍后,才见血色源源不断地汇流成河。
血鬼们哪里见过此等绝技,尽皆惊骇直立,手足无措。
“不是说他受伤了吗?”有人小声嘀咕。谁料想,受伤的江韶云依然有此般强大的战力!
眼见着梨花剑得势,谢君和急于脱身应战,然而江韶云已步步靠近过来,不断有血鬼阻隔在他和江韶云之间,只是纠缠不过三招,必然倒下,又换上另一个,终于,轻易地,形成了二对一的局面。
恰此时,胸中一阵撕裂般的痛袭来,自受伤的左肩向周身迸发。君和一个趔趄,惊恐地调息,但愿寒冰诀可勉强护体。然而,仿佛猛虎噬心,那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撕咬着他的身躯。
“好个张洵!”谢君和此刻才知那老儿的狠毒——若是拦不住,便要他葬身在这烽火岭中吗?世上居然有如此长他人志气的阴毒之人?君和气得咬牙切齿,当然,他立刻意识到,既然张洵敢用噬心散对付他,秦家的面目,简直深不可测。
沈雁飞似乎发现了什么,得意地掣出长枪,向地上狠狠一跺。强大的气焰飞沙走石地贴地而起,向血鬼手中的锋刃袭去。“铁尘诀,糟糕!”君和心下一紧,直令道:“闪开!”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血鬼,闻令即纷纷闪避开去。这一击一头扎入了山林,直把大树也震撼得四摇欲倒。
但是谢君和与沈雁飞之间再无阻挡。银叶枪的枪尖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沈雁飞如同盯着到手的猎物般死死盯着他。“义父有伤在身,尽管暂歇,此人,我来解决足够了。”
听此一言,谢君和也是冷冽一笑:“也好,今日就把旧怨做个了断。包括你如何暗算我,如何陷楚涛于不义,还有如何对待冷凤仪……”话音刚落,残剑便是一横,正撩拨开迎面而来的枪头,飞旋着,向雁飞身侧而去。只是那长枪如游龙一般生猛灵活,君和袭至何处,长枪便追杀至何处。
噬心散的作用下,他的动作迟缓了几分,越是性急,越是欲速则不达。反而,沈雁飞却格外从容淡定,每一个步子,每一次枪尖的变化都格外坚实有力。当年宋家的霸王枪,逞一时雄武王霸之气,几乎横扫整个江湖,连梨花剑都让他三分。此刻沈雁飞正是有意以家传之学与君和对峙。
但见枪杆旋风一般狂舞,隔绝开君和的攻势,忽而变为一搠,径朝君和的心窝逼过去。君和正欲格挡之际,那一击似又到了喉间,来不及变招,那快枪眨眼已化作无数阵强击,虚虚实实地攻向身体各处。
险象环生,君和全凭着直觉猜测着长枪的落点格挡,死防着要害,却依然在肩腿之位被连续搠中了数下,虽则有寒冰诀护体,却分明只感到自己的阵脚已是乱了。
倏忽间更加可怕的枪浪一阵阵起伏着贴地扫来。
不可坐以待毙!谢君和一跃点地而起,趁着那青云流转之势,旋风般绕到沈雁飞的身后,然而沈雁飞亦早有所料,先他一步点地而起,枪杆朝背后交错着一记虚晃,反身便直扑向君和。
残剑故意漏出一破绽,引得雁飞大意直刺。交身的一瞬间,自剑尖忽然扫荡出一股强大的寒气,径直将那枪杆连同沈雁飞一起侵吞。寒冰诀!天地为之一冻!
雁飞震怒着,把手中长枪激荡出雷霆般的一股枪浪,轰然地就朝那残剑而去,与长枪狠狠地一记冲撞。
君和忽然瞧见沈雁飞的背后,江韶云的眼中闪过微亮的一丝笑容。他只略微抬了抬手。
梨花剑的气焰迎面而来,与那沈雁飞的枪浪前后合击。
任凭他耗尽功力也抵不过两种绝世武功的同时夹击。平衡崩裂的瞬间,他的躯体重重地弹射出去,向地面的沙石狠狠一砸,只觉浑身的骨头都快被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