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挣那几个钱,还不够我打一场麻将的。”程玉兰气呼呼地说。
丁维娜眼框发热,眼泪下来了,“那会你们谁想管我?我在家快闷死了,只想给自己找条出路。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让我透口气。”
程玉兰被捅到了软肋,但表面的气势仍没减,“你怪我?你怎么不怪你父亲?这件事能怪我吗?”她狠狠地说,“我知道父女连心,你表面两不管,心里还是向着你爸,虽然对不起这个家的人是他。”
“妈。”丁维娜吸了吸鼻子,“我明白是爸的错,但你想离就离,好过整天在一起吵吵闹闹。我都怕了你们了,白天黑夜只要想到就开骂,骂得高兴了就对打。你打不过他,拉我做中间人。我很害怕,直到现在,有时还会梦到那个场景,你和他凶巴巴地问我,我到底帮谁。”
“如果一件事让你不高兴了,及时止损。”
“还不是为了你。”程玉兰哑然了片刻,“你爸想过净身出户,问题是家里的厂当时全是他管的业务。他一走,厂怎么办?我需要时间去学管理。我管好了厂,你现在就能挑好的人来喜欢。”
她再追加一句,“要是你现在没我支持你,你说他还想追求你吗?”
丁维娜一咬牙,“那就给他个考验,看他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人来的。”
程玉兰趁机敲定这事,“对,说你爸和我离婚了,钱都被你爸这没良心的卷走了,你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你打电话叫他来,看他什么反应。”
蒙在鼓里的李周接到丁维娜电话,说有急事,让他赶紧来,一路差点蹬破自行车轮胎,恨不得身上长两个翅膀,立刻飞到她身边。
“什么事?”看到丁维娜发红的眼圈,李周吓了跳,“你哭了?为什么?”
丁维娜避开李周关心的眼神,把刚才商量好的话说给他听,“他们闹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但猛的听到还是很难受。”
她低着头的样子楚楚可怜,李周一冲动没想太多,把她揽入自己怀抱,“想哭就哭吧,我陪你。”这可真是,一个温柔的好女孩,多半是被不靠谱的父母养大的。像金小田那种,就是父母太靠谱,她大可以任性一点。
对了,想到金小田,李周心里一动,有些事不能拖,拖久了就没办法挽救了,“小金呢?”
“她去黎正家了。”
“要不打电话叫她回来,我们一起商量,看有什么办法能帮到你妈,总不能让她人财两空。人走了也罢了,钱没有的话她怎么能活下去。”李周想到程玉兰浑身贵价衣物,顿时着急。
他不知道,躲在房里的程玉兰听到这话,恨得咬紧牙。看吧,她就知道钱才是他更关心的目标。钱没有的话,想跑的人还要加上他一个吧。
“有我在,我工作有钱,能供给我妈。”丁维娜还是低着头。她不能提醒李周,但她又明白,他未必不关心她,只是感觉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情绪的可以先放一放,日后再慢慢地释放出来。这点程玉兰肯定不能理解,她绝定会认为李周对钱的注意超过了对女儿的。
“你将来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她享受惯了,能习惯只靠一点点钱过日子吗?”
丁维娜没想到李周会这么说,被程玉兰听到会怎么想,反正绝不会往好的地方想,“我妈也是从穷日子过来的,她捱过的苦你完全没办法想象。”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过去的事,李周不敢批评丁维娜,赔笑着说,“叫小金回来也好,让她安慰下你。”先把金小田叫回来再说,两个人的说服力比一个人强。
丁维娜还是不抬头,声音里带了点怒气,“跑都跑了,叫小金回来干吗?我有你安慰还不够?还是你不想安慰我?”
怎么维娜今天尖锐得不像她了,李周自我安慰,可能是她猛的遇到大事的反应,他得慢慢跟她分析情况,不能太急,先得接受她的种种情感,“维娜,你想哭的话,靠在我肩上哭一会。”
你不会主动抱住我吗?丁维娜赌气地想,我偏不靠上去。
没办法,hello kitty偶尔也有变身母老虎的时刻,李周怀着“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的念头,轻轻把丁维娜的脸按在自己胸口,“哭吧。”
他语声温柔,丁维娜鼻子一酸,真的贴在他胸口哭了起来。
李周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轻轻吻她的额头。丁维娜百感交集,搂住了他的腰,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把房里的程玉兰气得头顶冒烟。
女生外向。
李周血气方刚,向来吃素,贴得这么近,慢慢的……就起了某种反应。他试探着,轻轻抬起丁维娜的脸,轻轻地吻她的脸,轻轻移到她的唇。
丁维娜吓了跳,房里还有一尊母后呢。她侧过头,打住。
李周以为她嫌他鲁莽,脸一红,解释道,“我有点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就这点火力,丁维娜忘了后方,嗔怪地瞪了李周一眼。也不知怎么,李周就接收到了发起进攻的信号,二话不说,一把抱住她,重重吻了下去。
难解难分。
就在十秒后,大门和卧室门几乎同时开了。
大门那的金小田见到客厅的情况,下意识地又关上了大门,非礼勿视。
而卧室那边的门里,走出一位准丈母娘,怒气冲冲地快步冲向他俩,嘴上还恨恨地骂,“叫你来商量事情,你正事不管,倒占起便宜来了。”
李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但下意识地觉得不妙,奇怪,为什么躲在房里,这时候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