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跟他所发生的一切,开始一幕幕的在她的脑海中播放……
她喘息着,胸口开始起伏,看着他,他的脸上居然是灿烂的笑意。
“家破人亡之仇不共戴天。”他轻轻拍着她的脸,“宝贝,你可以忘记,我却忘记不了。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人,他生长在富庶的家庭,拥有父母的极致宠爱,幻想着长大做一个艺术家,这样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可是一瞬之间,他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在医院冰冷的大床上醒来的时候,他自暴自弃,几乎到了垂死的边缘,若不是老天不愿意他的人生就此终结,让他在最后的时候知道自家破产的根本原因,知道心爱女人的迫-害和利用,他根本就无法振作起来……而从振作起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发誓,他要讨回易家所失去的一切,他要让当年所有参与伤害易家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而傅思俞你,就是我展开这一切报复的开始。”
傅思俞胆战心惊地看着他此刻扭曲的脸庞,易宗林突然把她抓向了他,“傅思俞,这样重视亲情的你,是能感受得到我这十年来的心情的,对吗?”
傅思俞的唇瓣苍白如雪,她望着自己一直以来都深信不疑的男人,眼睛里开始充满泪水。
他狂烈的寒冷气息扑在她的脸上,在眼泪溢出眼角沿着脸颊慢慢滑落的时候,她嘶哑的声线,缓缓地逸出,“所以,从我们重逢开始,我抵触你,逃去美国躲避你,你来美国找我,跟我结婚,带我回中国,跟我深情告白,这全都是你为了让我无法自持的陷入你的感情里而精心设计的阴谋?”
“除了你意外怀孕是我没有料到的,其余的,没错——全都是我的精心设计。”
难怪她一直都没有想通,他既然那样爱着她,为什么当初坚决带她去医院做节育环手术,给她的身体造成那样大的伤害,甚至间接地导致了她今后无法生育……
现在回想起来,他真的没有为这件事跟她说过一句“对不起”……
“为什么……你要这样利用我?”她抖着唇问他。
他沉沉地笑着,“我为什么利用你,你难道不知道吗?”他嗤笑一声,“宝贝,你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你父母身处何处的人,我当然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一个又一个的晴天霹雳轰炸着她,她感到身子已经无力支撑,却被他用手紧紧地攥着。
“我记得我曾经问过你,是否愿意偿还傅家所亏欠的一切?你说你愿意,所以,我一直在等待你跟我坦白,但是,你由始至终都没有打算把你该下地狱的父母尚在人世的消息告诉我……如果一开始你就愿意跟我坦诚,这会让我以为你和思翎一样,真的只是迫不得已被当年的父母所利用,可是,你跟思翎真的很不同……思翎因为罪孽深重选择了自尽,而你选择的却是悠然度过余生,如果不是我的精心设计,你此刻恐怕已经跟你的男友池意踏入了婚姻的殿堂,心安理得的过这一生。”
傅思俞失去了所有的气力,身子渐渐地往下滑,眼泪开始一颗颗从她的眼角滑出。
原来,他这样精心设计她,只是为了找出她的父母……
他揪起她的衣领,把她几近瘫软的身子拉了起来,深色的阴沉眸子冷睇着她,“傅思俞,你是时候把你父母的行踪告诉我了……我的耐性真的已经所剩无几,我相信你不会乐意看到我失去耐性的样子。”
她望着他冷酷无情的脸庞,心如被人残忍刺穿,鲜血潺潺涌出。
为了仇恨,他那样精心设计着她的感情……
把她从一个从未奢望过爱情的人,变得以爱情为中心……
她为他拒绝了这世间对她最好的男人,为他愿意孤独终生,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天真,为他不惧生命危险生下孩子……
却原来,他只是精心设计了她的情感。
这一切都只因为他要从她心底把父母在世的秘密挖出来。
他像是一个善于策划的导演,细心安排着每一幕,让她一步步走进他精心编织的陷阱里,被他随时掌控着……
“告诉我,你的爸妈在哪里?”他又一次问她,这一次却明显的失去了耐性,英俊的脸庞此刻笼罩着一股恶魔的阴影。
“你完全可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逼我说出父母的行踪,可是你这样的精心设计我,花了几年的时间,不惜牺牲自己的婚姻和色相,精心设计让我爱上你,恐怕不是要从我这里套出我父母的踪迹,因为你深知你就算如何哄我,我也不可能把我父母的行踪告诉你,你费尽心思哄我在你身边,是有别的原因吧?”她答非所问地跟他说。
没有从她嘴里得到他预期中想要得到的答案,他的脸色极度的难看了起来。
她发出喃喃的声音,“所以,我不仅是知道我父母行踪的人,我还是你的一颗棋子……而现在,我是失去了棋子的用途,才让你撕破脸,逼问我,对吗?”
她成功在他冷酷无情的脸庞上找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恼怒,她知道,这一次她猜中了。
他攥着她肩膀的气力此刻足以能够把她的肩膀捏碎。
她痛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苍白无色的脸,此刻如鬼一样。
“你不需要知道我还有什么目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父母,现在在哪里?”他终于露出阴森的本来面貌,把她的肩胛骨捏得在咯咯的响。
她始终没有哼一声,被泪液模糊的眼眸此刻失去了原有的光亮,眸光呆滞而绝望地看着他。
她依然没有回答他,痴痴笑着,问他,“如果我不告诉你我父母的行踪,你打算如何对付我?”
“傅思俞!”
他眼底的冷鸷足以把人吞噬。
“我想你不会把我杀了,去做一个杀人犯,但你一定会让我从此刻起就生不如死是吗?”
她终于看到他一点一点地失去惯常的冷静的理性,把她揪到他的面前,阴冷的眸子射出锋利如刀刃的光芒,“你现在是想求得我的怜悯吗?”
傅思俞摇了摇头,比刚才更大声地痴痴地笑着,“我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呢,我不过只是随便猜猜你的心思,毕竟,一个可以把虚伪的感情玩转得这样真实的高深男人,心思必定是不可以测的,我必须要提前做好预防,不是吗?”
易宗林的眸色越来越阴暗。
“我猜猜看,接下去我如果不说,你是不是又要拿人威胁我?是洛威还是恩同?”她突然笑得很大声,“哦,对,还有Prince……我怎么忘记了你连对Prince的父爱也是假的呢?”
易宗
林终于无法控制地,把她推了开来,冷笑看着她,“你以为在我面前装可怜,就能获得同情?”
她的身子早就摇摇欲坠,被他一推开,踉跄后退了两步,就摔坐在了地上,头不小心碰到了书房里的一个金属装饰品,额头立即就被金属上的梨花雕刻磕破,而后流出了鲜血。
易宗林依然的对她无动于衷,“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的父母在哪里?”
额头,好痛。
血从额头上流了出来,沿着脸颊慢慢下滑,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衣服上。哦,对,这衣服还是她搬进这房间时,他准备在衣柜里的,听佣人说,是他亲自去店里挑选让人送来的。
为什么额头这样的痛,心却比额头还要痛呢?
她靠着沉重的金属装饰品,眼睛如失去了灵魂一样无神而呆滞,缓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他们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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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别人写文可能两个小时就能写完六千字,但冰是码字极慢的一族,尤其是写到悲伤的感情戏,更是需要好好酝酿,所以才会从早上七点写到现在,很抱歉这么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