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说，袁知府说的倒是真的？”

“病是真的。但……”

“有什么话直说不妨。生什么病？好了没有？”

“是心病。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不顺心。”任环叹道。

“都是些什么事？”

“先说家事，在下年近而立，无妻无子，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那是你自己的事，你不想娶，怪谁？”

“男大当婚，我又不是怪胎，怎么不想娶？”

“是么？”孟蠡不由生气，去年只有他辜负了侍女的心。

“王爷息怒。在下知道王爷好意，但在下生性如此，喜欢一个人就绝不会改变”

“你喜欢谁？”

“秋香”

……“闭嘴，她是本王的夫人”

“王爷恕罪。”

“国事如何？”孟蠡已不耐烦。

“奸人庸人当道，看不到希望。”

“何出此言。泱泱中华，藏龙卧虎，能人有的是。你是说倭寇的事？朝廷不日就将兴师讨伐，你正可大展拳脚，有什么看不到希望？”

“王爷”任环笑道，“朝廷派了谁统领全军？”

“是胡成宪”

“嗯，他来还好些。但也只怕旷日持久，不能速胜。”

“为何？”

“倭患，就如癣疾，病在外，而起于内。朝廷海策不变，内政不修，终将死灰复燃。”

“什么海策？什么内政？”

“禁海锁国，智者所不为。海洋广大，物产丰饶，运输便捷，久必大行其道。何不因势利导，繁荣贸易，互通有无，也可打破思想的禁锢，打破死气沉沉的郁闷气象。现今**横行，卖官鬻爵，积重难返。倭患者，徒有虚名，汉奸居多。似此，只平倭治表，怎么不会出现反复？”

“你都听谁说的？”

“在下拜访过唐先生，其言发人深醒啊”

…………

“传统，你知道什么是传统吧？”孟蠡缓缓道，“从一开始，这条路就是歪的，想回头也难。眼下，只能现实点儿，做些该做的事”

“是，王爷也想到了？在下想了几个月，觉得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嗨，只恨亿万愚民，逆来顺受”

“想开点儿，一切都是必然。偶然之后，即是必然。”

“难道就不能再出个偶然？”

“会有的，但现在看不到。行了，本王回去了，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消沉。这位颖儿姑娘，留在这里服侍你？”

“不用了，谢王爷好意。大战在即，生死难料，怎能误人青春”

……

回到王府，阮香等人脸上不高兴了，孟蠡忙道：“这么好的姑娘，留着做妹妹吧，你也是苏州人，爱乌及屋嘛”

阮香笑了，道：“你这样下去，得收多少妹妹？”

孟蠡凝固了笑容，道：“仅此而已，绝无下次”。众人这才放了心。

饭后，孟蠡又马不停蹄赶往台州，戚芳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