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三

尚书正和徐卫谈论，状极兴奋。

“孟蠡，徐先生真是大才，无所不能，无所不精，当世奇人也。你眼光高啊，不交朋友则已，交则必是高人俊杰，好”尚书见孟蠡进来，忙不迭赞道。

“在下愧不敢当”徐卫没了傲气，低头行礼道。

“坐”孟蠡道。“谢王爷”，徐卫坐下，腰板挺直，凝神敛息，垂眼倾听。

“徐先生，你久居浙东，当知倭寇情形，到底怎样了？”

“这个…，王爷，说来复杂，不知从何说起？”徐卫谦躬道。

“以前，倭寇出没，偶有耳闻。多是汉人雇来或者是零星的日本浪人见财色起意，与内地盗匪相似，不足为患。但这次伏龙山之行，却让人心里不安”

“什么？”尚书听了紧张起来。

“是这样，回来的路上，余姚县城东边山林，我们遇到十几个倭贼。不像乌合之众，倒像训练有素。而且，竟然准确知道我们的行踪。我怀疑，一定有汉人与之勾结”

“会不会是政敌、仇家想害你？”尚书疑道。

“绝对不是，他们仅为劫色，而且还要带走，不知想干什么？”

“王爷思虑真缜密。”徐卫由衷道，“果真如此，那他们一定是在贩卖人口，牟取暴利。而且一定有汉人勾结，合谋分赃。这种事在下也有耳闻，似乎沿海渐成风气。”

尚书、孟蠡都面色凝重起来，孟蠡道：“如此，不加制止，恐愈演愈烈，民心不安呐”

“王爷，恐不止是民心不安，怕是大乱将至啊。”徐卫眼中放出光来。

“哦？”孟蠡心中一动。尚书脸上变色。

“在下听说，江浙等地，富绅官吏，与倭人多有往来，靠海贸谋生发横财者大有人在。观今次情形，其勾连污结已深，渐入疯魔。若朝廷严禁，他们在暴利驱使下怎么不会铤而走险？在下还听说，以前倭贼形如散沙，不成气候，但近年来渐凝成一体，有汪直、徐东诸人为首，威望远播，众心归附，势力浩大，怕不有百万人马。俱是海盗，杀人如麻。朝廷官军几十年未征战，又有内奸当道，岂会是海盗对手？但不严禁，百姓如何安生？是以，大乱将不免矣”

“他们真的敢以卵击石？”

“若在内陆，无异以卵击石。可他们有海船之便，行踪飘忽，聚散难测，绝非想像中那么好对付”

“你说的内奸是指？”

“若大明上下团结一心，怎么会让倭贼有机可乘？在下猜测，朝廷上下，肯定有人与倭匪互通声气”

“嗯，看来不是那么简单了。依你看，本王该如何处置？”

“王爷智深勇沉，必已成竹在胸，何需问在下”徐卫诚惶诚恐道。

孟蠡沉吟，良久，淡淡笑道：“皇上比我们看得远？”

“王爷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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