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九

进到里间，三人都在。孟蠡给公主、皇后请了安，起身目视天香。天香会意，跟皇后、公主道声失陪，和孟蠡出来，在外面问道：“什么事？”。“没什么，想你了”孟蠡道。

“去，大白天的”天香甜甜的嗔怪道。孟蠡不吱声，只管像孩子似的赖着。

“这里是皇宫。好夫君，别闹了。等你办完差，香儿姐她们来了，咱们回府里再…”天香脸红红的，求道。

孟蠡心暖暖的，更渴望了。但天香说的是实情，不可乱来。遂转而想其他，一惊，怎么把阮香她们忘了？欲火顿消，揪起心来。思忖道：“有六七天了，她们应该到了。我这就去找她们”又道：“你一个人在这边？不跟我走？”

天香踌蹰，道：“我一走，她们两个孤零零的，万一有事…你不回来了么？”天香忽然惊醒道。

“你跟我走，咱们就不回来了”孟蠡昏头昏脑。

“那她们怎么办？”天香急道，心里酸楚，“你就忍心？这么无情？”不满地扭了头生气。

孟蠡一下记起，也迟疑了，半天，道：“我们总不能陪她们一辈子。迟早得分开。这样吧，你再陪她们几天，等事情尘埃落定，我来接你，告别”

“你就真的不喜欢云香？”天香盯着孟蠡的眼睛，疑惑道。

孟蠡闻言也惊奇地看着她，“你怎么问这个？”

“把她带走吧。…还有皇后，不是因为有个皇上，连她也该一并带走。”天香眼中闪着泪花，“什么人能配得上她们，只有你。这么好的姐妹…还不如我们”泫然欲涕。

孟蠡头嗡的一下，脸胀红了，浑身发热。想这女人怎么那么容易动感情！笑道：“没有你们，我无论如何也得把公主娶到手。但现在，多她一人，可有可无，对她，不是一种亵渎？”

天香没想到这层，回过意来，擦了泪，笑道：“若她一定要嫁给你呢？”

“不要我就成了白痴。她跟你说的？”孟蠡心甜。

“没说，也差不多了。”天香满心欢畅，道：“你去吧，早点回来。”得意地走了。

一百二十

宫城周边布满了御林军。孟蠡出宫，却畅通无阻。

想到就要和阮香六个见面，孟蠡的心变成了天上的云朵，快乐地翱翔。马儿也像刚出栏，有无穷的气力，撒欢似的奔跑，不消半个时辰，出了城南门。眼前是干硬的黄土路，蜿蜒无尽。

可笑，谁也没告诉自己她们今天下午一定到，连她们杀了知府上京城来也只是听人说，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跑出城外，能接到她们吗？

风卷起尘土，一如初见丰蕊的那个下午，路上行人虽有，却比苏州的那条路上多不了几个，夕阳快要西下，在这夏秋之交，一样的凄凉与寂寞。

孟蠡热烈的心冷了，恨人世的沧桑。信马由缰缓缓而行，碰碰运气吧。

五里路过去，转了个弯，前面道路没了行人，孟蠡停下。等吧。

右前面是看不见尽头的树林，左侧是山冈，两边都有坟丘，好不瘆人。孟蠡想起，这里莫非就是王羽说的那片密林？

…远远的，树林中波涛起伏，起风了？真气弥漫散开…轰雷声传来。孟蠡从马上飞起！

惊涛骇浪声越来越响，然后是剑气啸叫，只没人的斥喝声。近了，树木摇摆，落叶迎面飞来，孟蠡落在树梢。有多少人值得为之操劳？看看再说。

六个蒙面人围住两个女孩子，一红一白。呀！竟然是下午在宫中的两个。两个…

不对，其实是一个对六个，红衣女孩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这场如霹雳山崩般的决杀。白衣姑娘功力超凡，奈何要护住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同伴，攻不能尽心，守不能安定，只能忙于招架，不时把红衣女孩抱起换地方，但却堪堪敌住，使六人奈何不得。又不时朝路边张望，像是期盼援兵。再看六人，俱是大家，宗师级人物，达到自己的九成还多，这是些什么人？孟蠡在树顶细察。

这时六人已暴怒起来，功力达至极限，像是感应到孟蠡来了，务要在他明白之前击杀两个女孩。

孟蠡再不犹豫，飞身直下。耳边炸雷声惊心动魄，六人都不用兵器，纯以内力激发，变幻出刀枪剑棍，发出迷人心智的怪响，瞬间，白衣姑娘与六人过了几十招，那是何等的快，猛，准，巧，细…智慧高绝，孟蠡刹时醒悟，她就是冷香！没有谁能达到这种层次，只有她和我！

六个人也露出了自己的底细，身形如鬼魅忽隐忽现，捉摸不定的是东瀛高手，内力最强的是谷大用，是他用内力粘住了冷香，使她不能太分心。另有两个是西藏密宗高手，招式怪异，快得看不见出手。还有两个是蒙古人，合击之术精妙绝伦，眼花缭乱，防不胜防。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招指向哪里，冷香凭各方面高出一筹才化险为夷，现在也全力以赴了。空气变得凝结厚重，仿佛黑云压城，暴雨将至，连天色也暗了下来…这只不过是幻觉，孟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