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连日恐怖，进了宫，只见宫殿巍峨，壮阔无边，天高云淡，宁静神秘。孟蠡起了高不可攀的感觉，仿佛那是一个传说。然而，皇宫，如今，切切实实地就在自己眼前。

“吁---”孟蠡长舒口气。

天上宫阙又能如何？美仑美奂只存在于人的幻觉里面，高处不胜寒。

少年时，我崇拜武侠，可当我天下第一后，没了感觉。青年时，我迷恋美女，可当我有了阮香、天香…，一样没了感觉。在山野想像不到城市，在城市想像不到皇宫，昨晚想不到今早，生想不到死。

但总有一天，睁眼看，脚站在了死亡的线里面。这个最大的传说，呵呵，终于实现。转瞬，万事成空…

孟蠡出了身冷汗，以前是在夜深人静，现在却在大白天。

生有何欢！…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是了，人生在世，白驹过隙，何如死得咤咤风云，波澜壮阔！……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孟蠡，你怎么了？”天香惊惶道。马上就要觐见皇帝了。

孟蠡还在恍惚，竟没听见，机械地跟着，到了殿前。

“孟蠡”。天香顾不得皇帝在里面，高声叫道。

孟蠡终于惊醒，又出一身汗，心扑通直跳，看清了眼前。…可那诵读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孤独与优美！…竟来自宫廷深处！会是谁呢？冲淡了自己建功扬名的心。

见他清醒了，天香松了口气，拉起手，两个齐步走进大殿。

站定。抬头。………

四双美目同时亮起来。

九十七

清晨的阳光绚丽清凉，照在端坐的皇帝身上。一刹时，孟蠡被吸引住了，世界慢慢消失，只留下皇帝和自己，隐隐地亲切与熟悉，就像前世的兄弟，血脉相连。…

怎么可能！昨晚还想杀了他………

他是美的，带着孤独和忧伤…眼清澈，如冰如露。

天香渐渐脸红身热，芳心摇动。为皇帝的美，扑面而来，男子气息。这气息与孟蠡何其相似，偏又新鲜，让她想起初见孟蠡。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暴君？

孟蠡闭眼，再睁开，向皇帝右侧看去。那边应该就是皇后娘娘了，饱受争议，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美！………

真美！

花容月貌何足道！似嫦娥，似瑶姬，仙界之中竟还有第三个绝色！天香略逊，丰蕊失色，柳香几个勉强够得着。比燕香庄重，比阮香清冷，淡淡的眼神见不到火苗。

只看了孟蠡三眼…全身、容貌、眼睛，皇后就偏过脸去，看天香。片刻，秋波中透出喜爱。…

难道她爱的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