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司马傲天一醒来便发现此地并非他熟悉的房间,晃了晃神,才意识到那个房间已经被他昨日生生毁去了一半。
揉了揉疲惫的眼眶,便令守门的弟子去将唐瑄唤来。那吕岭已经屡次在冥教势力范围内闹事了,若是还不能还以颜色,他日还有哪个名门正派会将他司马傲天看在眼中?
不过一刻,唐瑄便至,青黑色的眼眶深深凹陷,平日里如冰的暗部首领多了几分看不见的愁绪,声音低沉,仿佛带着闷痛,让人心情沉重得很,“教主,这是今早收到的飞鸽传书。”
手上薄薄的字条仿若千斤重,让司马傲天的眉头越皱越紧。忽地,唐瑄只感觉掌风凌厉,呼呼而来,连忙伸掌格挡,却已晚了一步,登时胸口气血翻涌,再难站立,当即便坐倒在地,吐出了几口鲜血来。
“属下办事不利,多谢教主责罚。”只一瞬的惊讶,唐瑄收敛了所有情绪,只静静匍匐在地,无人可探知他的情绪。
司马傲天眼眶充血,狠戾的气息席卷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带着逼人的威势,直直让唐瑄低下头去。“废物!我冥教最精锐的暗部十二骑竟折了六个在那吕岭手中!”暗部十二骑是他登上教主大位之后用了无数精力和天材地宝才培养出来的高手,别说死了六个,就是伤了一个也足够他心疼半天。可如今他的顶尖精锐竟然折了一半,这让司马傲天如何接受,胸中的暴怒几乎就要挤出胸膛。
“教主,昨日吕岭似乎早已料到我等的伏击,早做好了准备,还请来了数十一流高手,都埋伏着就等属下等人自投罗网。属下怀疑,此次行动的消息早已走漏。”如果冷乔在这里,一定会得意地暗爽,哦呵呵,那消息就是姐让人透露出去的,怎么样?来打我啊!
司马傲天激怒之下冷哼一声,“你不必诸多借口,我教平日里从未遭受如此损失,此番纵然吕岭早有防备,我暗卫精英也不该如此不堪一击!”
唐瑄的嗓音里第一次多了几分古怪,“教主莫不是忘了,平日里吕岭这样的高手,都是右使应付,属下未曾擅自插手。”
胸中所有的情绪似乎在一瞬间平静下来,化为满满的复杂。的确,像吕岭这般喜好美色的高手,他根本用不上暗卫,直接交给冷乔就好了。那贱人生就了那么一副长相,不用来勾引人,不用来为他获取情报,不用来暗杀,是不是太浪费了呢?
好像他以前从来不曾想过,这些情报和暗杀的背后,冷乔需要付出多少?他只在意结果。而冷乔,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把尖刀。
也不知道是不是极端的愤怒后铺天盖地的疲惫让他感到了脆弱,司马傲天突然感到一阵悲哀。
唐瑄……季敏……这些忠诚的手下,到底是忠于他?忠于冥教?还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也许有一天,他也会被人暗杀于梦中,到时候或许连一个真心为自己哭泣的人都找不到。
司马傲天挥挥手命唐瑄退下,嘴角上挑,说不出的讽刺。
——不是的,或许还有一个人会为他哭泣吧!只可惜人生在世,就那么两个真心的人,一个是抚养他长大的师傅;另一个已经被他亲手放弃了吧!
他真的恨她吗?那些他曾经以为的耻辱和愤怒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在被她一心一意地爱了那么多年之后,自己真的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那现在这样疲惫脆弱的时候,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洛水莲,却偏偏想起了她?
对于洛水莲,是平淡的生活中突然出现的一抹惊艳,美丽如仙的温柔美人,是每一个初入江湖的侠客所期盼的梦中人。同样的,在大权在握之后,他也期望身边有一个这样的美人。
可是洛水莲不在身边,他却不曾过分思念。只是偶尔因为男性的自尊,想要把她抢到自己身边而已。
恍惚间,司马傲天眼前似乎出现了冷乔离开的那一日,脸上苍白而又悲凉的笑容。
“备车吧!本座要去江南。”
收到暗部内线的飞鸽传书,冷乔心情颇好的笑了起来。让你个唐瑄摆出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就该让你看看,没有我在,你暗部到底是一群怎样的废物!眸中划过一抹暗色,一只机灵可爱的白鸽努力飞向蓝天。
两日后,冷乔正舒舒服服地沐浴。虽说在平民区看病的时候冷乔那是各种悲悯众生,各种和病患亲密接触毫不嫌弃。实际上,她对于保持洁净这件事情还是有几分执念的。
轻解玉钗,三千青丝柔顺地披下;白衫落地,只余下曼妙的躯体。冷乔跨进浴桶的一瞬间,明显感觉到头顶一声急促的呼吸声。
瞬间抓起浴桶边挂着的外袍披在身上,出口便是轻讽,“我倒是不知,堂堂神教左使,也会行如此偷香窃玉之事!”
话音落下许久都是满室静寂,落针可闻,就在冷乔考虑着是不是先把被子披在身上的时候,一个黑衣男子从窗沿跃入房中。
半湿的白色外衫让冷乔曲线毕露,香肩半露,羊脂般的肌肤惹得人遐思无限。黑衣男子显然对这样的场景感到几分不自在,轻咳了几声便背过身去,“你先把衣服换上。”
冷乔施施然把身体擦干,然后一件一件套衣服。少女独特的冷香和空间内暧昧的气氛让唐瑄整个燥热起来。他本就是为吕岭之事来寻冷乔的,却不想刚来就看到了如此香艳的景象。
心思烦乱之间,女子清冷的话音响起,“怎么?堂堂暗卫首领,也有要小女子出手的地方?”
唐瑄一滞,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过了半晌才冷冷地憋出一句,“吕岭之事,教主对我很是不满。”
“那又与我何干呢?莫非唐左使当真以为我是傻瓜不成?还是司马傲天以为就凭他手中的透心散解药我就要为他做牛做马,万死不辞?”冷乔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彻底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充满了讽刺和自嘲,竟让唐瑄无端生出几分同情。
她抬起眼,原本妩媚动人的凤眼此时满是冷漠疏离,冷乔只叹了一声,“唐左使,我便再提醒你一次,便是没有吕岭之事,教主对你不满也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