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白没羞没臊,完全没和孩子相争的羞赧,听了宁湖衣的解释,更是一下笑开,拍了拍孩子攥着玉佩的小手,也不去管那一个劲谢天谢地的赵二了,与宁湖衣一同回到屋内,拂手带上门继续打坐。
转眼过去十日有余,几人只在屋中静修,不时用神识探查周围有无异常,而屋外除了敬畏仙人的村人偶尔上供蔬果海鲜引得海鸟家犬来食之外,一切如常。
宁湖衣心性坚定,万年如一。且不看妙心妙音现下跳脱无比,生前俱是修为高深的修士,闭关几年不言不语都不觉得如何。与之相比,初入道门的顾少白就不够看了。一来宁湖衣可以靠吸收天地灵气修炼,他却不行,加上宁湖衣被分神分去一半修为,和气境的他八斤八两,能吐哺给他的灵力有限,还时常无以为继,让他如何修炼?二来深知坐化顿悟均是骗人的把戏,也不愿在灵气缺乏的时候空炼心法,因此在用勉强积蓄起的灵力将修为提升到炼气三层后,顾少白就百无聊赖了。
折腾来折腾去,竟只是换个地方修行来了。顾少白叹了口气,抱着脑袋往后一躺,瞧起二郎腿直晃荡。身边的宁湖衣仍旧在修炼,周身隐隐发出白光,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看着看着,渐渐让顾少白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通常修士引灵气入体,灵气色泽泛青,会在四周形成一个聚拢的形态,而自从来到这个渔村后,尽管宁湖衣一直在修炼,却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状态,只有代表筑基境界的白色护体灵息熠熠不灭,这说明他完全没有将外界的灵力吸收进体内,只是闭门造车空转心法而已。
顾少白只当宁湖衣在炼什么独门秘法,正打算等他下次醒来仔细问一问,这般想着,静默不动的宁湖衣忽然睁开了眼睛。
将灵气在经脉中运转一个周天,宁湖衣眉头微皱。本以为少白结灵后不必耗费巨大灵力催灵,就是吐哺也可循序渐进,那么他照常修炼该是进展迅速了,未料静修至今一层都没精进。而连顾少白都看得出有古怪的事,宁湖衣自然也察觉到了。
按说大陆如今不比上古时期灵气充沛,却也没到衰亡殆尽的时候。俗世虽不比崆偬等洞天福地,但也不该连一丝灵气都没有,就像这村子,无论他如何引气入体,丹田内皆空空如也,甚是古怪。除非有大能隐匿于此,将灵气全然抢夺了去。若真如此,那先前村人们有意无意地忽略他们就不是什么阴阳眼了,而是被人故意隔断了这方面的感知。
宁湖衣兀自沉思,顾少白看他醒来,击掌道了一句“巧了”,赶紧问他是不是有秘法可以让修炼事半功倍。
宁湖衣闻言面色一沉。修行不易,对凡人来说得入法门已是难于登天,甚至有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感知灵息。他虽宠护顾少白,既已选择踏上修行之途,就不会姑息于他,与其半途而废或想着一劳永逸走上邪路,还不如和从前一般做个无忧无虑的凡人,正待斥责,又听顾少白道:“我看你都没引气入体,这不修炼得好好的,从前说我只能靠你分灵力给我修炼,莫不是诳我的吧!”
原来是误会他藏私,给自己抱不平来了。宁湖衣一愣,转而哭笑不得,未免顾少白担心,并不打算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只摇了摇头,让他安心修炼。
顾少白不甚在意,随口抱怨而已,转而逮着宁湖衣说起了另一桩事:“之前你说机缘,我自己瞎琢磨了一下,被鸟吞进肚里带到这儿算不算机缘?如若算的话,如今在这儿静等,是要等别的什么东西来带我们离开么?总觉着这样来来回回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会不会机缘就在村子里,或者说整座村子就是机缘,其实咱们已经身在机缘里而不自知呢?虽然机缘可遇不可求,总要去遇的,连遇都不去遇,是不是有些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