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撅了嘴往前走:“叫我帮你改我还懒得呢,光想名儿就伤脑筋!我看看我的院子去,自个的院子总可以改吧?四宝,我的院子叫什么名?”
四宝抓头,黄文正笑道:“你还没有自己的院子呢,和母亲住在正院——含晖园!”
小乔一怔:“啊?那怎么办?现在总不好再住正院吧?该是父亲和娘住的!我住哪里啊?”
黄文正安慰她:“父亲也曾想过为你找个相宜的院子,那时他常去看的是华澡园和涵秋馆,哥哥陪你去看看,喜欢哪里,就住那里!”
两个院子比较一番,最后小乔选了幽雅宁静、修竹依依的涵秋馆。
东走西走,琐琐碎碎的事儿过问起来没完没了,不觉到了傍晚,暮色笼罩之下,兄妹俩才走出老宅,刚从大门台阶上下来,未到马车旁,忽见旁边走出来两个人,一位中年男子,一位青春少女,小乔认得那女子——冯园里见过的沈秋玉。
沈秋玉上来就拉住小乔的手笑道:“果然还在里边,我问了这些侍卫,他们只不肯说,我便与爹爹守在此间,到底是把你们等着了!”
中年男子身材适中,面上无须,穿件蓝色暗纹直裰长衫,头上戴着文官们闲时常戴的罩纱文士帽,目光热切地打量着黄文正:“你是文正?果真是黄家二侄儿!可还记得我?住在你家西邻的沈莫言啊!”
黄文正怔了一下,忙作揖道:“原来是沈伯父!请恕文正无礼,竟未认出来!”
“唉!伯父年纪大了,音容有改变,自是认不出来。侄儿却长成这般高大,真有乃父之风,若让我在街上看见,却是要拉着好好问一番的!回来多久了?你这孩子,却不来寻伯父!”
沈莫言说着,笑指一旁和小乔轻声交谈的沈秋玉道:“这是三女秋玉,可还记得她?若不是她在冯园遇着文娇,回来告知于我,我还不知道你与文娇活着!”
小乔和沈秋玉便走过来,小乔先朝沈莫言行礼:“给沈伯父请安!”
沈莫言忙弯腰虚扶一把:“好!好!真是好孩子,这些年,在外公家住的吧?难为你们了!唉,都怪那冯氏作恶,你父亲后来亲自去到江南寻人,你外公只见了他一面,便将他逐出来,竟不肯留宿一晚,他心里难过,回到京城时时想念你们,后来更是索性把那冯氏隔开了,不再由她在府里为所欲为……都过去了,你们已经长大,乳燕归巢,好事!好事!”
沈秋玉低头朝黄文正福了一福,叫声“文正哥哥”黄文正还沉浸在沈莫言一番感慨里,被沈秋玉娇滴滴喊转来,赶紧手忙脚乱地还礼,顺着她的那声哥哥,喊一声:“秋玉妹妹!”
回头发现小乔在偷笑,恨不得在她额门上敲一记。
沈秋玉害羞地躲到她父亲宽大的衣袖后边,//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沈莫言便笑着对兄妹俩道:“伯父自从得知你们的消息,心里极为高兴,前两天看到户部的官员督促徐家人搬离,刚才又听得家人报说黄府有灯光,有许多人声,猜着应是你们回来察看院子,准备修葺整理了,便带了秋玉来此等候,你们务必随我家去,用些晚饭,与我说说你父亲的事,我这些年想他想得紧!你们也正好见见你伯母和众位兄弟姐妹,走吧,走吧!随伯父去!等得明日装修院落,少不得伯父过来帮着照看一二,你父亲的喜好,我是很清楚的,哈哈!”
兄妹俩互相看了一眼,有点无奈,这位沈伯父说得如此笃定,不容拒绝,他可是长辈啊,小乔不明就里,黄文正是清楚的,当年父亲确实跟他来往比较密切,一般来说文官不大与武官有交往,但他们两人似乎不避那个,两家近邻,谁想喝点小酒解解闷儿,想要找的酒伴一定是对方。
沈秋玉对小乔道:“文娇,记得我跟你说的那样物件吗?今晚你就能见着它!”
小乔来了兴趣:“它是活的?”
沈秋玉咯咯直笑:“自然是活的!你要把它带走也行,只怕它不肯,它就爱在你家后园转悠,晚上又回到我家来!”
小乔便拉了黄文正的衣袖道:“哥哥,沈伯父盛情难却,我们去吧?”
黄文正瞧看妹妹一眼:这丫头哪里是为了人家盛情,分明是被沈秋玉哄住了!
趁着沈家父女在前边交待家丁掌灯引路,黄文正低声笑对小乔说:“莫怪哥哥不提醒你:看见那沈秋玉没有?你现在倒是长得比她还高半个头,小时候经常被她欺负得哭着跑回家来……”
小乔扬眉一笑:“此一时,彼一时也,都长大了,谁还去记那点陈年旧芝麻?我觉得她现在想欺负的不是我,而是你!我的二哥哥,女人形同老虎,小心被她吞了,你好自为之,自个防着点吧!”
“你!”
黄文正未及发作,沈秋玉已经折返来,看了小乔一眼,笑吟吟对黄文正道:“文正哥哥,请这边走!只消几步路就到,不必用马车,一会让他们到我家门口接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