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一群孔武有力的男人将青瓦房铸就的小巷堵的水泄不通,砸门的声音震天响,惹的左邻右舍都纷纷好奇的探头不已,却是瞧见其中明显的几个泼皮样儿的人以后将门板合的紧紧的,只在门后看门外的动静。
门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道浑厚有力的男音在门后问道“阁下何人?主人家不在,我等不方便开门,还是请待主人家回来以后再来说话吧。”
“谁知道你家主人什么时候回来?赶紧开门!若是放跑了我家逃奴,我便要为你是问!”门口站着的一个泼皮样儿的男人大声吆喝道,恨不得整条巷子的人都听见似的,故意冲着天喊出来的。
“我家没有你们要抓的逃奴,若是要抓逃奴,各位还是去报官,请官府的人来吧。”门后的男人依旧不急不愠的说道。
门口人的闻言却是鼓噪了起来“我明明看见人跑进去了的!”
“是啊!你说没有就没有?那为什么不开门?要真没有就开门啊!”
“你们知不知道窝藏逃奴是重罪,非得要咱们报官你们本肯服软是吧?我告诉你们,报官的人已经去了!一会儿就会过来!”
“不会是已经将人放跑了吧?”
无论外面的人如何闹腾,门后的男人声音依旧沉稳如山,不愠不火的道“若是官府来人,我等自然会开门,可诸位无凭无据的便要上门拿人,没的这样的道理!咱们家即便门禁再松,也没有随便来个人便放人进门的道理,你若是有凭据,大可拿给我瞧瞧,否则休要在这儿闹事!”
“谁说没凭据了?”
门外那泼皮样儿的男人吆喝道“你要不信,那就出来!爷爷没凭没据的自然不敢上门拿人!”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晃了晃,却是并不递给门后的那男人。
旺叔正要说话,旁边的一干人则是拉开嗓门喊了起来“韩秀才窝藏我家的逃奴!各位街坊邻居快来评评理啊!都来见识见识这没脸没皮的秀才老爷!”
“韩秀才亲手把他妹子卖给了我们家老爷,如今拿了银子又想赖账!”
一群人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门,将四下里的街坊都叫了出来看热闹。
门内,墙头上架起了一把梯子,一个壮年管事从墙头探出一个头来,大声问道“你们说我们爷卖了妹子,可人人皆知道韩家虽不是大富之家,也算的上殷实,哪里缺那两个卖人的钱?咱们还使着下人呢!便是要卖,也卖不到咱们家姑娘头上。休要再在这里胡闹!否则我要报官了!”
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将手中的一张纸一抖,高声道“难道我这卖身契是假的不成?难道这上面官府的大印是假的不成?便是中人也是俱全的!诸位街坊瞧瞧!这是那韩秀才亲笔画的押!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们若是不想卖了,那退钱也行!何必摆出这般作态!
便是官府来了,我也是不怕的!”
“要么退钱!要么给人!”一群壮年齐齐的吼出来,声音震天!
站在墙头的人正是旺叔,闻言有些色变,下方的一干邻居个个将那卖身契给转了一圈,看向他的眼光都有些色变,不管那上面是不是韩过画的押,至少,这附近靠着书院,这儿的住户还是有几分见识的,官府的大印绝不会不认识。
这卖身契,最少真了一半了!
“这卖身契是在官府备过案的!”有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冲着墙头的旺叔道。
“诸位!”旺叔见状冲着下方的人拱了拱手,又冲着街坊领居拱了拱手“诸位街坊,那卖身契上的大印既然经过诸位的辨认是真的,那便是假不了了。可我家主人与姑娘兄妹感情极好,我却是心头还有些疑问的。我到底只是韩家下人而已,有些事我不知道也是难免,可主人家不在,我也不好擅自决定,如今要证实此事,唯有一个办法。还要请阁下将卖身契给我查验一下,此契既然已经是在官府备过档了,便是与我瞧瞧也是无妨的。若是真的,在下必然双手奉上银子,绝不二话!还要有劳诸位街坊领居做个证人。”
旺叔说的有礼有节,四下里闻言皆是点头,韩家人虽搬来不久,主人家还是主动跟邻里往来的,大多数都算是打过了照面,礼节上也是到位的,倒是不像是骗子。
那领头的男子闻言冷笑一声,便将纸给递了出去,旺叔从墙头上接过了,爬下梯子。
那张纸很快就从旺叔手上转到了六娘手上,拿在手里一看,上门白纸黑字的写着将韩六娘卖与了金家为奴,大红的印章也做不得假,这契纸上的日期是六月初二,三天前的事了。
上面的画押什么的都俱全,签着的却是韩过的大名,以六娘对韩过字迹的熟悉程度,只能说是惟妙惟肖,若不是她清清楚楚的知道韩过这家伙虽然有种种不足,却是绝不会签下这种卖身契,她还真会相信这就是韩过签下的。
看见这个,六娘之前心头的疑惑刹那间便全解开了。
“姑娘,这是他们作追=假吧?,白嫂子略带几分小心的问道。
旺叔也是识的几个字的,他虽不认识韩过的字迹,看六娘的脸色就知道了,他倒是个明白人“他们说这东西在官府是有落档的,若是假的,伪造文书的罪名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