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前面几次,这一次上山的时候,天气温暖。温纶发现还是有不少人进山出山的,男女老少都有。
熊大就抽空给温纶解释:“这些都是采药人。”
八百里大山内的自然资源非常丰富,再多的危险也阻挡不了穷得活不下去的百姓。这些采药人多半是山民,只有一小部分是大夫。像华老神医和华永,以前也经常亲自上山采药。
采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些大夫偶尔会在大山的村子里留宿,用医术来换取食宿,也会教村民辨认一些常见的草药等等。
像大茶村的村民,每年采集的草药对于村民来说,也是一项重要家庭收入。
今年对于大茶村的村民和附近几座村子来说,情况要好得多,因为他们有华永坐镇。村民们有个把头疼脑热的,也不用自己苦熬,拿上一些指定的草药,就能去看诊。
华永指定的草药在八百里大山不说到处都是,也并不罕见。村民们对华永的感激,几乎快赶上了活菩萨。可总有几个坏规矩的。
“华大夫,求求您给看看吧!娃儿已经三天没吃下东西了……孩子才那么一点儿大,眼看着就要去了啊!我的老天爷啊!”妇人抱着五六岁大的小孩儿,哭得昏天黑地。
一旁黝黑的男人只是以头抢地直磕头。
两个壮汉站在华永身边,眉头堆得山高。
华永满脸为难:“这孩子没那么严重,弄点陈皮含着就好了。”
那男人满脸不可置信:“华大夫,您可甭骗人!咱家虽穷,可不能这么糊弄咱们。您是活菩萨,能赏下一点仙草……”
“呸!”男人话还没说完,旁边飞来一脚就把人给踹翻在地。精壮的汉子跟着往边上一跳,躲过那妇人的一撞,身手灵活得很。
反观那妇人却倒伏在地上,抱在怀里的娃儿都摔了出去,小猫一样蔫蔫儿地哭。
那妇人干脆就不起来了,趴在地上又是一番痛哭。
精壮汉子嘿嘿冷笑:“董二狗子和他媳妇儿,这儿可不是你们董家村!想到咱大茶村在闹事,是不是皮痒了啊?”
那妇人的嗓门益发拔尖了哭。
温纶老远就听到,被那声音刺得脑门疼。驴车到了近前一看,那妇人已经被村里几个妇人围了。
别看村里人一年到头吃不到几顿饱饭,可是打架骂人的时候,力气绝对有十二分大。那董二狗子的媳妇儿已经哭喊不出了。
大茶村的人还在骂骂咧咧:“就你家有娃儿,别家没有?”
“你家娃儿多金贵哪,还仙草!”
“把你们全家都卖了,都买不起仙草!”
“还指望着华大夫白给,什么人啊?”
“不就是仗着自己穷嘛!”
噗。温纶听得一笑,想想倒是很有道理。
姚青听得连连点头:“原来如此。穷,也是势。所谓仗势欺人,他们就仗着自己穷,来胁迫华大夫的善心。”
温纶摸了摸姚青的脑袋:“确实如此。可是他们从来没想过,他们的穷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原因,华大夫可不欠他们什么。更何况,索要仙草,简直不知所谓。”
这次大茶村的村民们的表现,倒是出乎温纶的预料。这种事情可能不是第一次了,否则华永身边不会带着两个壮汉。
熊大不奇怪:“自己村子里再怎么互相看不顺眼,也是自己村子里的事情。别的村子欺上门来可不行。”
这么一说,温纶倒是明白了。敢情大茶村这么个杂姓村还挺团结的。
村里人看到熊大一行回来了,顿时也顾不上闹腾,纷纷围了上来,对着大驴小驴,眼睛都羡慕红了。不过他们眼红归眼红,最起码当面没说什么算话,看得出来想要讨好,可是搓着手也不知道说什么。
现在村里面人多了,村民们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茶园和药园要开出来,对温纶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具体实施的时候,绝对不会那么轻飘。
温纶回到家之后,听到壮汉们跟熊大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才缓过了神来。
茶树也好,草药也罢,并不是随便有一座山就能种上的。后山石头多,光是处置这些石头,就不是一件小事,还得将山地开垦好,下肥料,将运来的茶苗在短时间内种下去……温纶是甩手掌柜,熊大又不在,壮汉们却愁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