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昆吾族回来后,白诣依旧未多言什么。
我心里明白,他一定是有太多无从提起的过去。我们也有。只是经历了轮回,都记不得了。命运让我们在这儿重聚,一定有它的缘由,多想无益,唯许先踏踏实实地把外公留下的任务做好,而所有的一切,时间自会给出解释。
终于过了几天清闲日子,天气渐渐热起来,又快期末考试了,没课时大家都聚在阮轩复习,只可惜专业差距太大,完全不能一起讨论问题。白诣则总独自一翻看《山海录》。
终于一晚,他开口发话了:“天天复习,闷不闷啊?”
我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忙答道:“不闷不闷,这学期课也不知逃了多少!笔记都补不过来了!十几本书啊,全靠现在背!”
云晖忙打趣道:“你文学那么好,又擅长写作,期末考试还不是小意思,穆哲那纯理工的,不听课都没你这么紧张!”
我无奈道:“考试考得都是学术理论知识,又不是写作文!挂科要上院里大黑板,我可不想丢人啊啊!而且我四级到现在都没过,马上又要考了,一个单词都没背呜……”
白诣早幽幽对穆哲说了句:“麻烦定下明天最早一班的‘鱼窑’火车。”
穆哲立刻应声答应。
子明思忖着问道:“‘鱼窑’?江南小镇,旅游胜地,古来一直以彩釉闻名,不过,近来好像没听到那里有什么灾闻啊?”
白诣淡淡道:“谁说是去救灾的?听闻那儿有一间酒家,能酿出各种方子失传的古酒,天下独一无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尝尝。”
红昭惊讶道:“去……去喝酒?”
我忙道:“谁闲啦!喝酒我可没兴趣,我过敏,9度的石榴酒喝一口就全脸酱紫、一日难消,头晕目眩,呼吸困难,后来喝了口3度的冰锐竟也是如此。”
白诣道:“现代人的胃是化工厂才能好好存活,可能你还无法适应吧,纯手工酿制的古酒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状况,我会帮你挑选适合的。”
我撅了撅嘴:“你怎么知道我适合哪种?”
白诣浅笑着,缓缓走过来耳语道:“因为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经常一起喝。”
我心内不觉一惊,脑海里顷刻飞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云晖早笑道:“听起来都这么有趣,期末考试挂了也值得啊,我赞成,哈哈!”
大家便不再说什么,乖乖各自回房收拾行李。一宿无话。
第二天一早,六人便又有说有笑地前往火车站了,估计同学们都以为我们成立的是‘驴友俱乐部’……
今天是我最爱的多云无风天气,既不用打遮阳伞,也不会吹乱头发,真真再适合旅游不过了,虽然恐怕我们永无纯粹的旅行……
一在鱼窑火车站下车,便立刻拦了的士来到白诣所说的‘梨巷老街’:一条条窄窄的石板巷子,小青瓦、马头墙,蜿蜒纵横,两边皆是古典的商铺,很像南京夫子庙、黄山屯溪老街,不同的是,这儿大多买的为彩釉、花瓷工艺品。我自小就最爱逛这种老街了,少不得唱着:“门前街道屋后河,深长弄堂百条多”,到处东窜西跑,摸摸这个,弄弄那个,一会吹吹六孔瓷笛试音,一会大赞长瓶做工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