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个沉着脸把自己扑在怀里的男人,现如今已经面目全非。
因为爆炸巨大的声响,她耳边全是‘嗡嗡’声,什么也听不真切,眼前的画面就如同是发霉了的旧影片一般,模糊又缓慢。
她看到那个和他们住一起的男人满手都是血的将他们挖了出来,看到那个刚才抱紧自己的男人背上后脑都被烧焦砸烂,看到挖他们的男人满脸泪痕地在说着什么。
可她怎么也动不了,只坐在一边看着那具恐怖的尸体呆愣。
她不相信。
怎么可能。
半晌,她机械地扭开脸,在人群中寻找余芊芊的身影,想让她帮帮自己,可入目的脸都非常陌生模糊,她看不清楚。
她张开嘴,想叫叫他,可无论她怎么使劲,都发不出任何声音,亦或者是因为耳鸣,她自己听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找回了力气,连爬带走到他的旁边,却被那个和他们同住的男人狠狠推开,一头碰到碎石里,头晕眼花。
她坐起身又爬了回去。
那人的脸依然是一种带点病态的苍白,甚至比她以前见过的每一次都要苍白,白得没有血色,而就是这种苍白,也是她从他满脸的血中露出来的一小片白里辨别出来的。
他的眼睛紧闭,无论她怎么喊都没有再睁开。
顷刻间,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许多场景忽然塞进了她的脑子,眼前变得模糊,男人的身体也消失不见,她像是到了一个黑暗的地方,她的心里充满了怒火与恐惧。
黑暗处慢慢走出了一个人影,那个人身材窈窕,长发披肩,一双眼睛温柔动人,声音柔和。
她朱唇轻启:“应慕莀,你凭什么能得到这么多,而我却要曲意逢迎才能得到现在的一切,你这个寄生虫,你怎么不去死,怎么死的不是你。”
她想要过去杀了那个洋洋得意拨着头发的女人给湛岑晳报仇,却浑身没有力气,只能死死地盯着她,瞪着她。
她恨死了自己的无能。
刹那间,她的余光忽然扫到她的身前有一支枪,一个上满子弹的枪。
她使足了力气爬起来,将枪好容易握在了手里,可刚要上膛,枪却不知道为什么飞了出去,掉在很远的地方。
这下她连枪都没有了,而那个女人依然在那里,甚至她眼睛能看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是那女人的影子,她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嘴里却在说着最可怕的事,“你害死了他,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你这个寄生虫,是你害死了湛岑晳,你是凶手,都是因为你湛岑晳才会死,你是寄生虫,你是害死湛岑晳的凶手。”
那声音不绝于耳,甚至因为每一个余芊芊都在重复着这句话,那声音就如同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旋。
她恨死了。
她要杀了她。
可是她动不了,半点都动不了,她就像是被紧紧禁锢了一般,连想往前一步都不行。
她心口像是破了一个洞,又空又疼,片刻前男人的尸体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一定要杀了这个女人报仇。
可是她动不了。
绝望,不甘,愤恨,无论是怎么样的情绪,她都只能被禁锢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甚至想,但凡她能动一动,就算是没有武器没有枪,就是用牙齿,她也要咬死眼前的女人,将她咬碎。
就在绝望间,她眼前忽然又黑下来,像是换了一个时空,耳边余芊芊嚣张的笑声和咒骂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个清冷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不怕,不怕,都是假的,是幻觉,慕慕不怕,嘘,乖,醒一醒。”
如同被当头浇了一桶凉水,应慕莀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慢慢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也不再刻意挣扎,而是慢慢放松了身体,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时空的情绪。
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冰冰凉凉的是湛岑晳的手,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只是做了一场噩梦么。
可是梦里的画面如此清晰,几乎就是让她把当年的事情再经历了一遍,如此真实。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