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灏又一次怒气冲天,这唐磊竟然狠心的逼死两位小妾,又以辱没门风的借口,把秋惢母女赶出家中,即使早已料到这个结局,但还是不能令人释怀。
“灏儿,别说了,幸好有你在,我们母女才能活命。”
脸上恢复一丝血色,秋惢见到自己的兄弟,总算是有了些人气,喜得紫莺等丫鬟急忙擦擦眼泪,抱着熟睡中的唐霜儿去了隔壁厢房。
不详感觉从心里升起,张灏轻轻一声叹息,果然往日明媚皓齿,今日面色蜡黄的**平静的嘱咐道:“霜儿今后就拜托弟弟抚养,我要去当个姑子,青灯古佛后半生了。”
“别说这些丧气话,什么青灯古佛,我要你好好享福,那不过是个没良心的男人,留恋他有何用?”
不等秋惢继续说话,张灏正色道:“今后你就在家带发修行,用不着去尼姑庵里,再说了,霜儿岂能没有母亲?我以派人把嫁妆取回来了,过不了几日,没了度日之资,那唐磊就得跑来求你们娘俩回去。”
“回去?”秋惢立时咬牙切齿,声音高亢的叫道:“宁可当姑子,我秋惢也不会回去,他当日能狠心的赶我们娘俩出来,夫妻情分就已经恩断义绝。”
“好,好,一切都随你的心意,只要你开心就好。”忙不迭的哄这位暴怒中的女人,张灏心中欣慰,嘴上自是不敢胡乱说话,这夫妻间的恩恩怨怨,还得他们自己解决,外人随便干预只会起到反效果。
一连多日,张灏不离左右的陪着秋惢,总算勉强使她振作起来,也幸好有女儿守在身边,寻死的念头一淡,开始过起深居简出的寂寞生活。
北京齐化门,也就是后世老北京的朝阳门,明朝一直沿用元朝的称谓,此刻张灏目无表情的站在一边,看着被一群官吏簇拥着的太子朱瞻基。
“好了,你们都回去办公吧,本王要和我兄弟说说话。”
朱瞻基显得精神抖擞,好像放虎归山一样,这一人一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千岁,在京城那是过的相当压抑,只有出来才会体会到至高无上的帝王感觉。
官吏们渐渐散去,朱瞻基一身簇新龙袍,头戴白玉金龙冠,和一身白衣的张灏形成鲜明对比,一个春风得意,一个戴罪之身。
“看看这塘报,简直不敢相信,一南一北竟然出现两位女匪,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私下里面对张灏时,朱瞻基又恢复以往那种亲昵神态,只是今日隐隐间有种隔阂,敏锐的被张灏察觉,不过还是大咧咧的接过专门用来递送军事情报而被称为塘报的官文,没注意对方神色间有些不快,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唐赛儿,察察朵儿。”张灏故作吃惊的念道,很快看完塘报,笑道:“也算是巾帼英雄了,这山东流民分散四方,朝廷又及时赈济,唐赛儿成不了气候,至于察察朵儿,一击得手就会远扬千里,不过得预防夏秋时南下劫掠庄稼。”
“放心吧,我会调拨兵马多加防备,倒是兄弟你还得委屈些日子喽,京城马上就要再开科举,众位臣工诸事繁忙,你还要多多体谅。”
“正好借机游山玩水,求之不得呢。”张灏没在意对方太过客气的话语,一如往日的嬉笑怒骂。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穿过街道直奔紫禁城而去,身后跟着一千多太监和禁卫,抬着各式依仗,蔚为壮观。
路途遥远,两人很快骑马而行,越过午门,等走至已经盖好的三大殿前,朱瞻基踌躇满志的笑道:“你说起个什么名字才好?当年皇祖父有意按照皇宫的名称照搬呢。”
张灏心中疑惑,这兄长的言语分明有些不当,就算起名字那也是皇帝定夺,臣子们不过提出一些建议而已。
“这还得看陛下的心意,我岂能知晓。”张灏不等朱瞻基下马,自己先一步翻身下来,随手把缰绳扔给宫人。
两人自小交往,朱瞻基对于张灏不敬的举动并未在意,只是粗黑的眉毛跳了一下,身手敏捷的跳下马,吩咐道:“都躲一边去。”
“是,殿下。”领头的太监王振含笑应承,急忙朝后方退去。
朱瞻基手里捏着镶嵌玛瑙,翡翠等宝石的马鞭,忽然问道:“这里谁负责守卫?”
“回殿下,是常山卫指挥使孟贤大人。”王振果然有些能耐,张口就道出官员的职位。
不过这名字却听的张灏和朱瞻基同时一愣,其中张灏心中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上月刚调来负责守卫紫禁城的武将,竟然是唐瑛的庶出大哥唐贤,看来陛下对于这哥俩的恩恩怨怨很清楚,故意把对弟弟心生怨恨的哥哥派过来牵制,而朱瞻基则神色不悦,因为这唐贤曾经支持他的三叔朱高燧,两人一直有些嫌隙,看来自己父亲还是不放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