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之夜越发热闹,整个街道两旁,高楼林立,张灯结彩,王孙勋贵争相朝小栏下观看,文人士子或被邀请或是借了一座阁楼聚会。
仕女美婢相携高楼上,娇娆炫色,香衣倩影在远处若隐若现,引得左右邻居翘首偷看,底下百姓越聚越多。
沐怜雪走至彩窗前,举起牡丹团扇遮挡住半边容颜,头疼的道:“好啦,没瞧见人家已经不看灯,光看人了嘛?快回去坐好。”
原本争抢着观赏璀璨灯海的女孩们,此时也已发现不妥,尤其是对面楼上那些登徒子,一个个嬉皮笑脸的模样令人恼怒,乖乖听话的扭身返回八仙桌旁。
婶子李氏看了眼正和对面打招呼的儿子张杰,皱眉道:“杰儿过来,这么多嫂子还未见礼呢。”
张灏依然站在窗前,笑道:“无妨,随他心意吧,就不要拘束了。”
少年张杰神色感激的朝哥哥拱手,兀自朝对面几位好友招手致意,张灏目光深邃,也不开口询问。
怜霜和湘云仗着年纪小,不怕被人瞅见自己的绝色姿容,无所顾忌的倚在窗前,身后还站着五六个小丫头,沐怜雪无奈,只得吩咐道:“算了,由着她们闹吧,咱们自己吃饭。”
不提丫鬟们把美味佳肴摆上,阁楼里金杯玉盏,瓶插鲜花,宝鼎燃起海外香饼,一派公侯之家的鼎盛模样。
很快天色彻底暗下来,此刻已是百姓家用完晚饭,出来观赏灯节的最好时候,入画带着丫鬟搬来几具大屏风,又把灯火稍微掩住,使之对面男人看不清这边楼中人的相貌。
张灏本不同意如此避讳着谁,但架不住沐姐姐和李氏一力要求,也知晓她们为人稳重,当下不再说话。
元宵夜无数大家闺秀出门游玩,街上就少不了相士道士为人算卦,但见卦肆云集,相摊星罗,为妇人小姐大讲姻缘后代,为百姓讲新春造化如何,定一世之枯荣,热闹非凡。
灯架之间被搭起台子,富户之家悬挂灯谜,摆上酒水饰品等随礼,供来往游人猜谜玩耍,闹得人头攒动,士子读书人趁机显摆学问,吸引周围的娘子们注意自己。
人生百态,民风质朴,张灏一时间看的目眩神迷,和身边佳人说说笑笑,大觉惬意非常,也不去就坐吃饭,惹得其她人干脆开席,不理会这边岁数小的大闹特闹。
怜霜好似一只欢快喜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指着那站在高坡的士子高谈阔论,品评词曲,时不时的抚掌嬉笑,又指着一脸风尘的跋游脚僧,演说三藏,神色向往。
卖元宵的高堆果馅,粘梅花的齐插枯枝,卖艺的铜锣震天,说唱的抖擞精神,真是繁花似锦,盛世气象。
很快,各个街口巷道中就出现周围村落的社鼓队,高举各式大型彩灯表演,惹得百姓欢呼,周围的百戏货郎,桩桩斗巧,不时为游人剪春娥,鬓边斜插闹东风,献凉钗,头上飞金光耀日,预示着来年生活和和美美福满门。
望着越来越多,渐渐就要水泄不通的趋势,尤其是看到一些无德浪子成群结队,在人群中到处揩油,张灏急忙走到二楼,对张继开,张继往兄弟吩咐道:“快去带二千亲兵围住各个街口,通知各个衙门密切注意,百姓丢些财物没什么,但万不能出现丢儿女的惨事,抱着孩子的人一律严加盘问,所有城门派人通知一下。”
“是。”已经成了都督府千户的兄弟俩抱拳领命,马上出去提调都督府附近一所军营里的兵士。
张灏又叮嘱亲随们带人出去闲逛,混在人堆里保护百姓们,这才重新返回楼上,他对于男人吃女人豆腐之事混没在意,其实这都是多年的习俗了,只要浪子们不过分,拉下小手,摸摸屁股都是心照不宣的习俗,守规矩的妇人自有丫鬟们重重护卫,更有些巴不得男人来吃豆腐的,不然岂不是说明自己没有姿色?
陪着女眷吃酒,席上推杯换盏,春意无边自不用提,来往伺候的丫鬟小意奉承,不时逗得姑娘们开怀一笑。
“哥,你看,那对面有些女人好大胆呢,一脸的风骚模样,真恶心。”沐怜霜指着外面,小丫头贪图观看美景,连饭都未吃上一口。
张灏放下筷子,立时来了一丝兴趣,不过却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德行,故作正经的站起来,皱眉道:“真是不像话,让我瞧瞧。”
女人们纷纷捂嘴嘲笑,好在灏二爷虽然好色,但从不惦记人家的女眷,就连青楼楚姐都不招惹,勉强算是洁身自好之人,只是这洁身自好委实形容的不妥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