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道复杂神色盯着被宦官押着出去的女孩们,人人都清楚,那五十名姑娘可都是真正的豪门大家闺秀!
太监李福急忙凑到张灏身边,低声道:“侯爷,您要三思啊!她们一出了宫门,您可就立时得罪一半京城勋贵了!”
神色淡然,张灏凝视着远去的身影,一言不发的纹丝不动。阳光照下,整个人宛如一尊玉像。
李福急了,又叫道:“侯爷,你就不怕因此触怒陛下,惹祸上身,牵连自家亲人了吗?”
沉默依旧,张灏看都不看急的跳脚的李福,目光深邃的望着那些渐渐远去的倩影。
剩下的秀女,二百多位公公,一百多位稳婆本就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但下一刻,所有人既震惊又瞬间明白过来,整个广场顷刻间变得寂静无声。
只见原本已经消失不见的姑娘们,突然冲开押送她们的公公,五十多人跌跌撞撞的跑回院子口,遥望着石阶上的少年,神色充满感激。
盈盈下跪,姑娘们早已是泪流满面,哭泣无声的跪倒在地上,遥遥对着那挺直如山的恩人,一丝不苟的郑重磕头。
一力担之,在不伤害任何一位姑娘的清白名声前提下,张灏硬是用得罪各大豪门贵族的简单方式,用将会遭到无数人诋毁指责的境地于不顾,言行如一的实践了当日一诺。
远处,一位姿容绝世的少女偶尔经过储秀宫门前,亲眼目睹这一惊人场面,芳心震动,遥望着那愚不可及的少年,深深叹了口气:“你竟然真要作此蠢事,兄长,你才是晴筠见过的,真正的英雄豪杰呀!”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诸位珍重!”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恩人珍重!”
姑娘们又哭又笑的喃喃自语,一直跪了好半响,这才最终起身依依离去,而张灏却突然指着一众呆若木鸡的女孩子们,沉声道:“还有谁要走的,今日我张灏索性好人做到底,允许你们马上离去。”
秀女们全都呆滞了,看着远处那位疯了似的少年侯爷,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
一个跪下,二个跪下,最终只有八十多位秀女泪眼婆娑的磕头离去,她们今生今世都无法忘记,有生之年还能遇到如此与众不同的少年郎,一个敢为女儿家逆天改命,一个敢于置自己于死地也要成全她人的傻瓜,一个可爱又可敬的大傻瓜!
李福至此再也忍受不住,冷哼道:“侯爷,您私下放纵秀女离宫,已经是触犯了律法,此乃大逆不道的死罪,还请跟咱家去乾清宫面圣吧!”
无动于衷,张灏轻松笑道:“滚,老子做什么关你何事?”
“你!”李福大怒,朝着身后的公公们一挥手,铁青着脸叫道:“快去把那些秀女都给接回来,安东侯竟敢在皇宫里徇私枉纵,已然是触犯皇家规矩,按例当获罪九族的,把他绑上。”
没法不急,这秀女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被放出去,不但安东侯要获死罪,就是咱们这些人哪一个又能活命?
初时都被张灏的惊人举动吓得呆了,此时一个个如梦方醒,纷纷气急败坏的就要四下行动,更有几个吓得脸色苍白,就要上前抓人。
“都给我滚!”张灏皱眉看着他们的慌张举动,笑道:“放她们离去,早在多日前就已经得陛下恩准,至于要被亲戚们见怪,那本侯爷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京城谁人不知,我张灏乃是天生的护花使者,哈哈!”
大笑离去,丢下一个个重重松了口气的人们,在大家哭笑不得的目光注视下,昂然朝乾清宫而去。
躲在角落里的秦晴筠神色复杂的望着少年远去,嘴角溢出一丝笑意,轻笑道:“呸,原来早就事先安排好了先手,刚才还真以为你是个大英雄呢,哼!”
话虽埋怨,但神色间却满是欣赏,秦晴筠一直望着少年消失不见,这才收拾心情,转身朝着贵妃的寝宫走去。
而李福不放心,一直跟在安东侯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乾清宫,眼睁睁看见张灏径直进了宫殿内,还是不放心的等在外面。
乾清宫内,亭亭玉立的芳宁公主,一边敲打着朱棣的肩头,一边调皮的朝走进来的张灏使个眼色。
而御书案一侧,却是坐着肥胖的太子朱高炽和太子妃张氏,两人同时含笑朝张灏点头示意。
皇帝朱棣则意味深长的盯着张灏,冷笑道:“张侯爷真是好大的手笔啊!自己收买了那么多大家闺秀的感激,好人都被你一个人统统做了遍,现在又不动声色的搬来太子夫妇和芳宁公主,怎么,你这是怕朕食言不成?”
张灏先是上前大礼参拜,接着答非所问的道:“皇伯伯,这殉葬制度如此惨无人道,为何不取消呢?”
朱棣一怔,他自是不在乎张灏到处收买人心,反正这小子成天到晚只关注于一些女人的所谓终身幸福,而真正对于自身未来大有好处的权势方面,却毫无一丝作为,倒是令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