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狮子街,街口。
对于严海龙刚才直呼其名,陆云和李逸风不以为意,不管出于私交,还是此刻算是办差,严海龙身为头领,直呼下属姓名都是理所应当的。
其中陆云神色严肃,站的笔直,早把今日之事视为正经差事,他本人气度不凡,一脸的英气蓬勃,长相又年轻俊俏,早已引得附近过路的丫鬟小媳妇们,不时朝这边偷偷瞧来。
不过更多的火热目光却是集中在李逸风身上,就见这京城有名的浪荡公子,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嘴角微微翘起,显得风流而又略显邪恶,越加吸引的女人们小心肝砰砰乱跳。
李逸风早已习惯被女人家偷瞧,神色自在的笑道:“能混上这一身飞鱼服穿穿,哥哥也算是心满意足了,呵呵,等会就穿着这身官皮,去秦淮河收些公子哥的孝敬,看他们还敢不依着我。”
包括严海龙在内,十几个兄弟全都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他,大家年纪轻轻,人人不说城府不深,从小到大都受到家族庇护,从未栽过大跟头,不免一身热血,愿意对朋友两肋插刀,显得非常单纯真诚。
“凭你出众功夫,真做个小旗也是绰绰有余的,别老是在京城闲逛了,收收心吧。”
严海龙对于李逸风一身超绝武艺极为佩服,大家这几日没事就聚在一起谈天喝酒,彼此都已经非常熟悉,不禁又一次好言相劝。
依然含笑摇头,李逸风还是第一次得见这些豪门子弟视自己为好兄弟,心中感动,暗赞果然是真正的功勋之家,族中子弟自有其风标气度,不管是灏二爷,还是这些朋友,一个个绝无半点纨绔之气,世家名门,果真不俗。
其实倒是他料错了,张府一样良莠不齐,有的是为非作歹,一身纨绔气的混账子孙,只不过身边这些人都是族中最是出类拔萃的少年子弟,这七年来一直被张灏用心栽培训练,又长时间慢慢观察,心有恶念的或是不适合的,早已打发走人了,留下的都是些可堪造就的真正人才。
李逸风生平喜好流连青楼画舫,胸无大志,对于什么功名利禄不屑一顾,但时间久了也不免深有感触,毕竟手上无钱身上无权,就连一众红颜知己相处的时间久了,对于自己都不免有些懈怠。
突然心头闪过一明媚皓齿的倩影,不知为何,那言谈举止都与众不同的豪门小姐,总是在李逸风心里晃悠,费尽心机也总是忘不掉。
“小梅,你下车去买吧,要最贵最好的那种,哼!张灏真是无耻,竟然想出如此大胆的敛财手段,算他有本事。”
清丽娇嫩的女子声音从不远处的一辆豪华马车中传出,严海龙和李逸风不禁扭头望去,陆云和其他亲随目不斜视,一丝不苟的昂然挺立,都未发觉身边的好友李逸风却突然身体一颤。
听到车中女子似乎认得二爷,严海龙神色疑惑,大步穿过人群走上去,隔着车帘,语气略微恭敬客气的问道:“在下安东侯属下严海龙,敢问小姐尊姓?”
“咦,这位大哥,我家姑娘就是府上的表小姐,安乡伯家的。”
严海龙反应极快,立马听出原来是安乡侯家的宝钗姑娘,急忙恭敬的道:“原来是姑娘,倒是小的冒失了,不敢打搅表小姐,在下这就告辞。”
“哼!一个下人而已,也配问本小姐的身份,小雨,不用理他。”
大步而回的严海龙心中苦笑,对于这位大名鼎鼎的表小姐,也不好心中诋毁,只不过脸上不免掠过一丝不悦。
看着难堪而回的严海龙,十几位张府亲随沉默依旧,瞧得李逸风心中震惊,暗道平日都是嘻嘻哈哈的人,怎么一出来一个个连句玩笑话都不说,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沉稳的令人恐惧,不愧是武将世家出身的。
而附近百姓可谓是开了眼界,一位往日横行无忌的锦衣卫百户,竟然当街被人骂回,倒是一件新鲜事了。
不过街坊邻居如今对于锦衣卫观感大变,即使刚才他们押走一众外乡人,也不改大家的良好观感。
锦衣卫原本人数在万人规模左右,而随着纪纲身死,被牵连的党羽足足有五千多人,使得锦衣卫元气大伤的同时,更是趁机被张海安插进自家族人和亲朋好友,又奉圣旨重新选拔出大批身家清白的新人,愣是让如今的锦衣卫好似脱胎换骨,再不是原来仗势欺人的京城一霸了。
李逸风神色复杂的盯着那辆马车,他心中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或许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不过那朝夕梦想的佳人,实实在在是个势利中人,不免心中又有些厌恶,也未借着难得机会上前搭话。
很快随着豪华马车渐渐远去,李逸风惆怅的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跟着严海龙等一众兄弟,各处巡视去了。
皇宫午门前,午时一刻。
原本庄严肃穆之地,偏偏成了菜市场一般的地方,人声鼎沸,而本该由其它宫门进出的待选少女们,一样守候在午门之前,安东侯为何选择午门,令人费解的同时,谁也猜测不到他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