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灏默默点头,他这些年亲手杀过人,也命人去杀过人,好事坏事都做了一箩筐,问心无愧委实是很难做到。
“你这孩子就是天生心善,心善的令朕感到不可思议。”朱棣即使在心硬如铁,今日千人痛哭的场面,还是不可避免的触动内心,即使看不惯张灏滥好人心态,但一个孩子能怜惜下面人总归是件好事,比起那些动辄不把百姓当人看的皇族子弟,真可称的上是难得之极的好孩子了。
“好了,朕国事繁忙,这就回宫了,呵呵。”朱棣朗声笑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这次朕再次依着你,只选出五百名宫女出来,而宦官人数在今后,同样不许毫不节制的净身进宫,你说的对,假如不加以节制,一旦人数膨胀到几十万人,那天下百姓可就苦了哦,哈哈!”
望着皇帝大笑中快步离去,张灏急忙叫道:“恭送陛下回宫!”
心中大喜抬头,张灏这么多年来,总算是使皇帝改变了一次态度,其实就算是后世,太监人数最多也没超过二十万人,不过张灏自是张口就胡说八道,说什么陛下如此圣明,都需要几万人的太监服侍,而将来万一哪位后代生性懦弱,生活奢靡,大太监们又想着扩充各自势力人手,互相随意抓百姓净身进宫,那几十万的宫人数目,势必要压的天下百姓喘不过气来!
朱棣一开始并不当回事,总觉得张灏是在故意危言耸听,后来倒是询问了几位阁臣和郑和等大太监的意见,结果阁臣自不必说,天生就和太监们不对付,自是顺着张灏心意来,而郑和等太监心胸广阔不说,又对太监的辛酸感同身受,一样赞成消减宫人数目,这才有今日皇帝之言。
其实很多事往往都是不经意间种下的祸患,朱棣身为古代帝王,他自是看不到未来之事,而且他天生不信任大臣,对于太监格外信任器重,其中原因很多,以前也说过此事,这里就不举例了。
而历代帝王又从小在皇宫内长大,也是把个太监们当成了亲人,以至于明朝宦官们的地位与生活水准绝对堪比后世的公务员,即使没有了男人最重要的功能,一样有的是人前仆后继似地净身入宫,这规模就不经意间越来越大,最终由明初不到一万人迅速发展到了今日的五万多人,一直到最顶峰时的将近二十万人的惊人数量,如此一个不是生产,专门吸食民脂民膏的庞大畸形阶层,就和那猪猡一样越生越多的皇族,和那不缴纳赋税富得流油的士大夫贵族阶级一样,最终成为压倒明朝的几座大山。
一等皇帝离去,张灏开心的站起来,或许未来宦官的数量仍然会越来越多,这其中内宫二十四衙门对于帝王的重要性自不必言,想要裁剪人数无异于痴人做梦,但起码能限制不在膨胀,而且作为永乐大帝的祖制,将来和宫女到了年龄被打发出宫一样,势必会被后人借鉴,以此来劝诫皇帝。
心之所安,但求问心无愧,张灏此刻已经是心满意足了,笑呵呵的看着宫女们坐车离去,抬头望望天色,喃喃自语道:“今日的重头戏,终于要来了啊!”
与此同时,距离皇宫仅仅三里地远的双狮子街,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经过一个月的连续突击,最后甚至动用几万人的庞大规模,最终在三日之前,那个街道完全修缮一新。
秀丽大气,精致美观,极具南方温婉特色的风格建筑沿着纹理细密,严丝合缝的大理石地面延伸极远,与众不同的路面样式惹人称奇。
道路中间和两边摆满各式鲜花,而整个双狮子街完全被一丈多高的砖墙堵死,唯有东西两个主要门户供游人通行,或是民居中的若干巷道供百姓日常进出。
其中两侧各上百座小楼都已用低廉租金租给原先百姓,最好的四十座自然都被慕容珊珊占为己有,另有无数装饰一新的民居,同样经营各式女性孩子用品。
焕然一新,重焕生机的女人街,今日一展妩媚娇颜,早在数天前就已广为传诵,早已吸引无数百姓赶来一探究竟。
张灏上百万两真金白银砸下去,不惜血本的改造整条街道,而慕容珊珊使出浑身解数,筹办各式商品货源,借给百姓一笔银钱用以经营店铺,而街道民居,则成立了无数家小作坊,聘请附近百姓缝制些简单的物件出卖。
举凡女人天南海北的商品,统统经由张灏自家店铺以低价供应整个双狮子街,算是完全垄断行为,而当地居民这些年来自有其生存特色,倒也不愁没有风格古怪,极具特色的好玩意出卖。
原本此地就是有名的裁缝街,成衣街,官衣街,又有特色闺房中的隐秘玩意,还有数百名媒婆聚集,如今都已成规模的开了店铺,虽说人人将信将疑灏二爷的宏图伟略,但自家只不过出了少许银子,就能拥有偌大一间店铺,这笔账自然人人会算。
另有许多百姓依然靠洗衣为生,随着工钱上涨,洗衣的人数减少,这好日子自然跟着水涨船高,也因为安东侯一心为民,又重利许下,所有百姓可谓是欣然从命,欢欢喜喜准备崭新生活。
最令百姓心折的,就是张灏出资开办学堂,不但教授街上孩子们读书识字,还请了一些工匠过来传授手艺,即使自家孩子没有资格考取功名,但起码未来能有一技傍身,人人心中感激。
张灏要彻底破除技艺自珍的传统,而且不但要把一些工艺发扬光大,未来还要抬高匠人们的身份地位,不过这些事所谋甚大,暂时还得一点一滴的去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