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直跟随张灏鞍前马后的家人,自是人人衣着体面,个个气度不凡,来往的百姓一看就知道惹不起,少不得纷纷主动往两边让去,张灏一帮人很快就走到距离那酒肆不远处的地方。
此时才发现,敢情这店铺不是因生意红火才以至于宾客盈门,反而是大门紧闭,而在门外头聚集的人都是些军汉,只是此时一个个神色古怪,似笑非笑的,倒也不像是恶形恶状的欺上门来。
四周隔着老远的百姓,全都躲躲闪闪的看着热闹,当下气的张灏有些恼怒,眼馋的抬头望望那二楼游廊处摆放的,已经蒸好的十几笼包子,还没等他发作就看清这些人竟然全都认识。
一时间苦笑不得,暗道这算是无巧不成书吗?这样都能碰上熟人,张灏只得吩咐道:“张梁你去喊他们过来,一个个成天就知道出来仗势欺人,实在是太不像话,肯定是李老六又输钱没银子使了。”
张梁早发现那些军汉都是一身禁卫军服,只是身上都披着棉布大衣,鼓鼓囊囊的一时间没认出来,此时听二爷一说,才恍然大悟,当即朝着他们喊道:“六哥,二爷在此呢,你们赶紧过来相见。”
大群军汉一听见远处传来的叫声,不免微微发愣,立时全都朝着这边看来,等看清全都是熟人后,马上大喜,全都跑了过来,其中领头的李老六和孙大疤子高兴的大笑,其中李老六更是大叫道:“二爷,可盼到您老过来了,他妈的,大爷就在里面,被锦衣卫的兔崽子们给围上了。”
张灏一愣,赶紧朝远方看去,果然随着禁卫们跑过来,那门口顿时显露出十几个锦衣卫,竟然把兄长张睿和几名家人围在里面,而一位身穿貂皮大氅的青年贵公子,带着两名跟班朝这边走了过来。
隔着老远,那贵公子就朗声笑道:“今日真是巧,一出门就遇见灏二爷的兄长,还没等叙叙旧,就迎来了侯爷亲自大驾光临,怎么,也是为了楼上的慕容姑娘而来的吗?”
“呵呵,是啊!只许你纪大公子惦记佳人,难道就不许本侯也凑凑热闹吗?”
虽然没弄清此事缘由,可是张灏还是顺着对方的话说了下去,这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的长子纪云,如今随着纪纲权势彪炳,行事也越发肆无忌惮,文武百官就没个不忌惮他的,而唯有张灏不怕他,可也从不和纪纲正面冲突,反而事事不闻不问。
秉承要先使人自取灭亡,就先使他越加疯狂的计策,张灏一直在作壁上观,耐心等待着时机,可今天面对的是他儿子纪云,那就没什么可客气的,反正都是小字辈间的冲突,任是谁家长辈也不会放在心上,就算是呲牙必报的纪纲,也不敢轻易得罪张灏,肯定会笑笑了事,当然,前提是不伤人命。
那纪云嬉皮笑脸的上前,张灏倒也不敢托大,当即翻身下马,而身边的李老六他们,却神色古怪的站在一边,看的张灏心中奇怪,按理说这些家伙早该和对方动手了,就算清楚惹不起对方,可是毕竟保护的人是自己哥哥呀,这些堂堂的皇宫禁卫应该不会惧怕才是。
心中奇怪,张灏少不得神色不悦,疑惑的抬头直视纪云,就等着对方出言挑衅。
还以为要和纪云针锋相对呢,却没成想对方此时一副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的暧昧表情,贼眉鼠眼的笑道:“真没想到,这家有闺秀百家求的,我还以为都是咱几个爷们好这口呢,谁成想你灏二爷还未成婚,就喜欢上小寡妇了?嘿嘿,看来也是个中高手啊。”
心中越发奇怪了,张灏也未理睬他,只是定眼朝兄长张睿的方向看去,只见哥哥此时一副鬼鬼祟祟的德行,嘿嘿灿笑的走了过来,而围着他的锦衣卫们,压根就不是什么敌视神色,反而嘻嘻哈哈的跟着过来。
而一边的李老六则完全一副奴才样子,不好意思的笑道:“二爷,那个抱歉了,刚才也是兄弟们瞧见你心中欢喜,就一时犯了糊涂,不免胡说八道了几句,嘿嘿。”
这话听得张灏可越发糊涂了,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少不得眉毛扬起,冷笑道:“这都是玩的什么鬼名堂?今日不把话源源本本的说清楚,你们三人一个都别想好过了,真当我是病猫吗?”
李老六顿时身子一矮,愁眉苦脸的朝纪云和张睿使眼色,看的周围的禁军和锦衣卫们大笑,而那两位别看一个是张灏的哥哥,一个是纪纲的儿子,此时面对张灏的质问,还真是心里一哆嗦,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如今的张灏可是威名远扬,整个京城就找不出一个不怕他三分的公子哥出来。
张睿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低头也不敢解释,还是纪云赶紧笑道:“别介呀,兄弟你用不着故意发作,就算是你也看上了人家小寡妇,怎么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这可得讲理,刚才我们三个就是僵在这了,可谁也没占到便宜,你也用不着气急败坏,这房门都没开过呢。”
好悬没气晕过去,张灏可算是听懂了一半意思,敢情这三个无耻家伙应该是同时看上人家店里的姑娘了,还是个寡妇之身,却没想到三人同时碰到一处,难免彼此间互不相让,这纪云身份特殊,按理李老六他们可不敢得罪他,可架不住这中间还夹杂个哥哥张睿,这就好比三国演义了,免不了互相联合抗曹,正好张睿这边虽然身单力薄,却是京城中最不怕纪家的人物,因为有自己在后面站着呢,而李老六他们却是人多势众,他俩彼此帮衬,倒也能和带着锦衣卫出来的纪云一时间斗得势均力敌,旗鼓相当。